因今日要去魏府拜见周氏,禾草着意打扮了一番。
早早起来,二丫将女人一头乌甸甸的发挽了一个小盘髻,也不上粉脂,只用黛石在女人弯弯的眉毛上轻描,最后在唇上点了胭脂。
寒冬已过,换下厚重的袄子,禾草穿了一件藕色薄夹袄拖地长衫,外罩杏色福字提纹银貂边比甲,端的是玉面玲珑,花朵一般的人。
阿赞从厨房端出早饭:“夫人,我煮了清汤面还煎了你爱吃的油酥饼,早饭是摆在房里还是院子里?”
禾草看了一眼院子:“就摆在院子里,叫上三保来,围着一起吃了。”
“好。”阿赞应下,去前面叫来三保。
禾草拿起一张饼,撕了一半,递到阿赞手里,阿赞很自然地接过。
夫人每回吃饭都要叮嘱他多添饭,若是吃面食,则会自己吃一半,再分他一半,生怕他不够吃。自从跟了夫人,他每日都有饱饭吃、有好觉睡,身上也长了力气。
“一会儿我去魏府,阿赞,你跟我一起去。”禾草说道。
“我跟夫人去么?”少年指了指自己,语气中有些畏缩。
禾草笑着点点头:“带你出去走走,别成天待在这院子里。”
这孩子从小没被好好对待过,以前都是住在猪圈,也不曾跟人接触,给那对夫妇往死了做活,样貌又偏女气了一点,天天窝在这小院中也不好,毕竟是个男娃娃,还是要有些阳刚气。
正好有这个机会,带他出去见见人,开开眼界。
阿赞红着脸,低下头,慢慢咽着嘴里的饼。
二丫扑哧笑出声:“主子,你看他那个小气样,拿不出手的,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带我去,我给夫人撑场子。”
“你……”阿赞一张薄脸更红了,一直红到了耳根。
“怎么,我难道说错了?娘儿们叽叽的。”二丫猛地嘬下一口面,又灌了一碗面汤,把碗一放,拿袖揩了揩嘴。
阿赞强忍着怒气:“我又没说不去,你说话恁难听。”
二丫嬉笑一声,毫不在意:“去吧,只是别哭着回来,也别给夫人丢脸。回来了,我给你竖这个。”
二丫将右手的四指一收,独留大拇指朝上。
“若给夫人惹了事,就是这个。”说罢,那手势朝下一倒。
阿赞也不说话,眯瞪着眼看向二丫,拿起手里的半张饼,往嘴里一塞,狠狠咀嚼。
……
魏泽才从宫中出来,懒得坐轿,从下人手里牵过一匹马,翻身而上,此时早有一人骑马在外面等着。
不是魏秋又是哪个。
“大哥,听闻你和侯府的婚事告吹了?”
魏泽纵马缓缓前行:“你的消息倒是灵通。”
这要是以前,魏泽少不得横他一眼,不过今天心情十分好,懒得计较。
魏秋跟着魏泽一路纵马而行,这条路是去城西的,难道说……
待到城西的铺子前,两人翻身下马进到绣庄。一进门,三保忙将二人迎到客座上,又上了新茶并几碟子细果。
魏秋带着笑,眼中露出欢喜:“大哥是不是将姨娘哄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