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舟进了寝宫,拱手行礼道:“臣弟给皇兄请安,皇兄这几日身子可还安好?”
“有孙御医亲自熬药,倒是好多了。”萧晋刻意道,盯着萧云舟的神情,“朕上了年纪,不像你,正值青年,有大好年华。”
“皇兄说笑了。”萧云舟恭谨地给他倒了杯茶,“不知皇兄找臣弟入宫,是为了何事?”
“先坐。”萧晋指着自己对面的蒲团,“这里没有外人,只有咱们兄弟二人,说说体己话。”
萧云舟不客气地坐下,给自己也倒了杯茶,一饮而尽。
“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。”萧晋笑,“明明身份尊贵,却从不学世家公子的规矩,凡事都随性而为。”
“皇兄知道的,我性子野,总想在辽阔的草原纵马驰骋,不愿困在上京这方寸之地,着实无趣。”萧云舟大大咧咧地道,“最近兵部频频接到请战信,要趁着西夏内乱,一举歼灭,皇兄不如派我……”
如今正是歼灭西夏的好机会,但兵部的折子一道道上,皇帝却像是睁眼瞎似的,根本看不见。
无非就是担心他带兵去边关,会功高盖主,不受控制,在边关自立为皇。
“说什么胡话?”萧晋打断他的话,“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,若是你在边关有什么意外,朕将来去九泉之下,如何有脸面见父皇?”
“皇兄正值壮年,再为臣弟生个侄孙都行。”萧云舟插科打诨,“说什么见父皇的话,让人伤心?”
“你呀!”萧晋仿佛被他逗笑了,“都是要娶亲的人了,还如此不稳重,才回上京几日,怎么就和城防军起了冲突?”
“皇兄知道的,我一向最崇拜皇兄,无论在哪都竭力维护皇家威严。”萧梓钧做出几分“小兄弟”的姿态,“那城防军在上京城作威作福,欺压百姓,还越权审案,抓奸细,雷东行事还处处彰显替天子而为,这让百姓有苦难言,我皇家威严何在?”
他很清楚,这些流言是顾清鸢让人传遍上京。
这是她的一番苦心,他自然不会白费。
“竟有这种事?”萧晋故作吃惊地问,“那雷东的确是朕一手提拔,没想到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!”
“可不是?”萧云舟认真地点头,“那日我实在看不过去,才对他杖责处罚,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打!这上京城的少爷兵们,果然是比不得边关将士皮糙肉厚。”
“你这话说的。”萧晋又笑,“他们自然比不得战场上的将士勇猛。”
“那若是,十年前的事情再发生?”萧云舟提起了个上京的禁忌话题,却仿佛不自知。
萧晋面色瞬间阴沉,端起茶杯,似笑非笑地抿了一口。
“十年前臣弟虽年幼,却也看到皇兄尽力了。”萧云舟认真地分析,“那些少爷兵不听指挥,本事也不强,以至于要国公带着边防将士回防,才解了上京之危。”
闻言,萧晋放下茶杯,诧异地看着他。
十年了,从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过此事,更没有这样另辟蹊径的解说。
“所以,你是何意?”萧晋略微垂眸喝茶,留意着他神情。
“没什么,就是提醒皇兄,要好好操练他们。”萧云舟喝了杯茶,浑然不觉皇帝对他的疑心似的起身,“皇兄要问的,臣弟已经说了,没事的话,臣弟告退。”
“且去吧。”萧晋颔首笑道,“你总是这般风风火火,还是早日成婚,定定心性。”
萧云舟笑着退出去,转身的瞬间,眉宇间的戾气略显。
从小的时候就一直疑心他,皇帝真是不嫌累!
出寝宫时,伍丰趁人不备,将一张单子交给他,他很快就揣入怀中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