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菱半晌才说:“我拎得清的,大?哥。你不要担心。”
屋里,楼问津也?起身道?:“我同阿九出去看电影,兰姨你们也?早些休息。”
梁稚立马瞟向楼问津。
楼问津笑?了笑?,将?她手一挽,她挣了一下就由他了。
两人出了门,往门口?停车处走去,梁稚手心出汗,嫌牵着实在太热,一下把?他的手甩开,“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去跟你看电影?”
“哦?那你方才怎么不反驳?我以为?你是默认的意思。”
梁稚转身便要往回走,楼问津立马将?她肩膀一搂,带了回来,低下头轻声笑?说:“我下回一定先问你的意见。”
“我是不是说过不准碰我?”梁稚斜眼看他。
楼问津反正是不松手,“已?经碰了,梁小?姐攒着一起惩罚吧。”
车径直地开到了科林顿道?,两人并不往影音室去,直接上楼去了主卧。
白日?楼问津不在,叫人把?窗户打开透气?。
进门之后他走过去关窗,又将?冷气?打开,叫梁稚先坐一会儿,他下楼去拿一点水果。有梁稚在的时候,他不想别人打扰,一些琐事宁愿亲力亲为?。
楼问津拿了冰镇椰子水,再回到楼上,发现浴室门关上了,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。
拱形窗户下方的沙发前面,茶几上摊着一本商业资讯类的杂志,应当是梁稚方才翻过的。他合上杂志,在沙发上坐下,松一松领口?。他听着那水声,一时只想抽一支烟。
梁稚冲完凉,换上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——是他们结婚当天?,她曾在这里穿过的那一件,材质柔软,兼有一种?珍珠的光泽。
她推开浴室门,往外看了一眼,第一时间没有看见楼问津,直到目光越过窗户,发现楼问津正站在外面的阳台上,面朝外,两臂撑着栏杆。
她双膝跪在沙发上,推动插销,把?窗扇往外推开。
楼问津立即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,同时把?烟灭了。
片刻,他推开阳台门走进屋,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便移开视线,说自己一身的烟味,先去浴室冲个凉。
再从浴室出来时,却见梁稚正躺在沙发上,头枕着扶手,把?杂志立在胸前翻看。头发没扎,蓬松地堆在肩头。
楼问津走过去,在她身侧坐下。
梁稚仿佛没有发现他似的,依然以匀速阅读着那本杂志,时不时地发出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响。
两个人在一种?沉默中形成了一种?微妙对峙的状态。
“阿九。”最终是楼问津出声了。
梁稚把?杂志平放下去,看向他。
“我有些难受。”楼问津说。
“怎么了?”梁稚忙问。
楼问津伸手,拿住了那本杂志,没费什么力气?就把?它抽了出来,而后抓住了她的手,拉过来,按了下去。
“这里……”楼问津垂眼看着她,“一下午都是这样。”
梁稚脸立即烧起来,可再想把?手挣开,自然已?是不可能的事。
楼问津就势搂住她,一把?抱了起来,他身体往后靠去,再让她分开双腿,在他膝头坐下。
他抓了一把?她垂在胸前的头发握在手里,仰头去看她,如月光皎白的一张脸,或嗔或喜都是那么漂亮,叫人心折。
她把?目光往旁边一撇,他便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,把?她脑袋再转过来,与他对视。
两人呼吸陡然便乱了。
梁稚蓦地一低头,惩罚似的咬了一下他的唇,“……你一下午都在想什么?”
“正是因?为?什么都没想……”
“那会无缘无故这样?”她膝盖往里挨,一下碾了下去,“……还没够吗?”
楼问津低笑?了一声,很坦诚地说:“那自然是远远不够。”
话音一落,他便毫无征兆地搂着腰把?她抱了起来,踢走一旁挡路的拖鞋,径直往床边走去。
梁稚后背着陆,嗅见一股青柚混杂茉莉花的香气?,似是床品濯洗过后的气?息。
楼问津一只手撑在她身侧,一只手捉住了那真丝睡裙的下摆,把?它掀到了她的膝盖上,“……今天?弄伤你没有?”
“……没。”
“我看一看。”
自然不单只是看一看。
梁稚偏过头,咬紧牙关,两手抓紧了枕头,几经克制,终于还是没有忍住,手伸下去,抱住了楼问津脑袋,把?手指插入他的发间,逢迎他的节奏。
她不想如此?轻易就沦陷,于是过了一阵,便捉住他的手肘,叫他起来,“……我不喜欢这个顶灯的灯光,你把?它关上。”
楼问津自然照做。
其余灯都灭了,只余下床边台灯散发幽黄光芒。
梁稚忽然往后退坐了几许。
楼问津有些不明所以,低头看着她,却见她把?脸仰了起来,迎向他的目光,而后手指勾住了睡衣的肩带。停顿一瞬,她把?肩带褪了下去。
楼问津眯了一下眼。
钴黄灯光照得她似一帧羊皮纸上的素描像,是那一晚的重现。
她仿佛是要他重新答一答这道?题,要看一看,他是不是真有那样的无动于衷。
梁稚屏住了呼吸,所有血液争相涌上面颊。
重温自己最为?难堪的情?境,何止需要一些勇气?。
她凝视沉默端坐的楼问津,同时在心里默数,一、二、三……
楼问津骤然伸手,一把?掐住了她的肩膀,粗暴地把?她往后一推,而后径直低头,以齿衔咬。
她吃痛吸气?,却被?痛激发了最本能的颤栗,后续一切节奏几如疾风骤雨,仿佛是因?为?她想知道?,所以楼问津就让她知道?,假如任由本心,他与温柔一词毫无关联。
嗜血、暴戾才是他的本质。
梁稚声音颤抖,几乎只有气?声,在进攻的间隙里,确认:“你那天?就想,就想……”
楼问津低头望着她,目光深黯,汗珠从鼻尖落下,滴在了她的锁骨上,他声音分外低哑,“想干你。”
梁稚抬手,想要挡住脸,但楼问津毫不温柔地一把?抓了下来,掰开她的手,不由分说地扣住手指,按在她脑袋旁边,要她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如何攻伐,不许有分毫的回避。
比午后那一次,来得更快,也?更具灭顶的毁灭感,那个瞬间他们似乎是无比切近地濒临死亡。
楼问津俯下身,紧紧地把?她抱进怀里。
她大?口?呼吸,唇焦舌燥,楼问津偏过头来,吻去她眼角微微的湿润。
“……楼问津。”不等气?息完全平顺,梁稚便忍不住出声。
“嗯?”
“你都是跟谁学的……还是……跟谁实践的?”
楼问津伏在她肩膀上低笑?了一声。
“我在问你话。”
“从前在码头和?远洋轮船上工作,环境复杂,什么样的人都有。有时候船中途停靠补给卸装,会有人下船去带女人上来,就在宿舍……”
“那你呢?我不信你没有过。”
“阿九。”楼问津正色道?,“同流合污当然很简单。但正因?为?太简单,我不大?想去做。太轻易就能获得的廉价快乐,一定有它的代价。”
顿了顿,楼问津又说,“而且,我谊父……”
梁稚呼吸都放缓两分。她知道?他不轻易提起自己的身世。
“我谊父生前,一直深爱一个女人。那人和?他是同乡,只是嫁给了别人。但因?为?她,他终生未娶,除了酗酒,也?并没有其他的消遣。那人去世以后,他把?她和?别人生的孩子,抚养到了十?五岁……”
梁稚一怔。
她自然听明白了,楼问津所说的那个女人,就是他的母亲。
“谊父是感情?上的殉道?者。我大?抵也?是受他影响……”
他话没有说完,因?为?梁稚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后颈,把?脸紧紧地挨在他颈侧。
呼吸与皮肤相贴,滚烫得好像要把?什么都融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