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(2 / 2)

迷津蝴蝶 明开夜合 11143 字 2个月前

车停在?公寓楼下?,顾隽生先行下?了车,为她拉开车门。

梁稚下?了车,道声“谢谢”。

“梁小姐今日可还玩得尽兴。”顾隽生看着她,隐约有些担忧的神色。

梁稚点点头?:“你朋友的酒吧不错。”

顾隽生时常觉得,梁稚比他从前认识的所有人都要难以取悦,出于礼貌,她通常都会给予正向的反馈,但很难叫人觉得她是发自内心。

就像今晚,她跳舞也并非享乐,更似发泄。

顾隽生凝视她片刻,终究只笑了笑,“梁小姐早些休息,晚安。”

梁稚进电梯上六楼,到?了门口,伸手去手袋里翻找钥匙,第一下?没找着,仿佛酒劲上头?,叫她骤然?一阵眩晕,她背靠住了门框,闭了闭眼,等这一阵过去。

继续翻找手袋时,忽听咔哒一声,她蓦地回头?一看,门竟然?打开了。

开门的是宝星,他愣了一下?,下?意识地摸了摸鼻子,“梁小姐,你回来?了。”

梁稚往客厅投去一眼,没有看见人影。

宝星笑说:“你回来?楼总就放心了……梁小姐你早些休息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
宝星飞快从屋里出来?,替她掌住了门,等她进去,又将门轻轻地阖上了。

梁稚蹬掉高跟鞋,把郑永乐送的那瓶酒放在?玄关柜上,换上一双拖鞋,径直地朝着书?房走去。

果真,在?那张棕色牛皮的双人沙发上,坐着楼问?津。穿的还是白日的那一身,不过外套脱了下?来?,只着衬衫。

梁稚“啪”一下?把手袋摔在?书?桌上,正要出声,楼问?津先一步开口了:“楼太太,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结婚?”

傍晚在?富丽敦酒店,楼问?津得宝星汇报,说在?大厅里瞧见了梁稚,她与一位男士一起,似是来?参加今日的酒会。

楼问?津这一边,晚宴进行到?一半,宝星再来?汇报,说梁稚同?那位男士提前单独离开了。

他便让宝星跟过去瞧一瞧两?人的动向,倘若梁稚有醉酒的迹象,最好不要让旁人单独将她带走,以免危险。

过了二十来?分钟,宝星回来?了,有些尴尬地说,太太跟那男的去了酒吧跳舞,又问?,要不要继续观察情况。

楼问?津略作思考,说不用。

晚宴结束,楼问?津直接来?了公寓,等人回家。

没有想到?,一等便等到?了十一点半,梁小姐一身酒气,头?发披散,妆也半花。

梁稚动作顿了一顿,抬眼向沙发上的人看去,他方才这一句质问?,语气简直冰冷得吓人。

她却冷笑了一声,“你又跟踪我?”

楼问?津并不为自己辩驳,他站起身,走到?梁稚身边去,语气还算冷静:“你知不知道那位顾隽生为什么举家搬离庇城?他害得副市长?女?儿身败名裂,遭人报复,庇城待不下?去,才逃到?了狮城。”

“那又怎样??我也是身败名裂之?人,我还有什么可怕的?”梁稚歪了歪头?,看向他,嘲讽一笑,“哦,你是在?担心妻子私会旁人,要害得你名声不好听?”

楼问?津面色沉冷:“我要是在?意名声,根本不会同?意你跟沈惟慈一同?来?狮城。”

梁稚稍有些茫然?,不明白话题怎的突然?扯到?了沈惟慈身上,可无所谓,能叫楼问?津气到?神志不清,是谁都没关系,“没错,我就是为了沈惟慈来?的狮城,你不在?的日子,我跟他双宿双飞……还有顾隽生,他舞技非常的棒……”

楼问?津目光冷郁,仿佛淬了冰雪,“楼太太,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……”

他总在?提醒她身份的时候,称呼她“楼太太”,格外傲慢,格外让人愤怒。

“不必你提醒,我清楚得很!你还想知道细节吗,楼问?津?你有什么资格站在?这里指责我?”梁稚愤恨地望住他,“你结婚第二天就跟着梁恩仲出去花天酒地;说是同?我度蜜月,到?香港第一晚便不见人影,第二天早上才回来?,衣服乱成那个样?子……”

楼问?津闻言一愣,那本是如覆霜雪的神色,骤然?缓和了两?分,他不由伸手,想去捉她的手臂,“事?情并非……”

“你不要狡辩!”梁稚身体一侧,避开他的接触,“还有,我送你的宝石袖扣,你如果不喜欢,大可以还给我,或者干脆扔掉,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?意就随便送给别人?!”

楼问?津又是一怔,“那是扎奇娅工作失误。东西我早就拿回来?了……”他说着,抬起手臂,让她看,那宝石袖扣,此刻就好端端地缀在?他的衬衫袖口上。

“你少?在?这里推卸责任!”梁稚盯住那红紫色的石头?,一时更加愤怒,“所以,你今天就是戴着我送你的袖扣,去见的别人是吗?”

她怒火焚心,直接伸手抓过他的手臂,就要把那袖扣扯下?来?。

“阿九……”楼问?津去揽她的肩膀。

“你不配这样?叫我!”她猛地一挣,手肘后撤,撞倒了桌旁的一摞书?,那书?又带着琉璃台灯跌了下?去。

“啪”的一声,室内骤然?一片黑暗。

两?人同?时地安静了一瞬。

“我去见了谁,你在?意吗,阿九?”

黑暗里,楼问?津的声音像是一柄直抵命门的尖刃。

梁稚像被?泼了一盆凉水,登时冷静下?来?:瞧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?他一定得意得不得了吧,她装得云淡风轻,实则对他的去向如此了如指掌、耿耿于怀。

梁稚冷笑:“当然?不在?意。我不过是觉得,既然?是夫妻,就该一视同?仁,凭什么只能你来?要求我恪守道德……”

话没说完,便被?一把搂住,黑暗里,一只冰凉的手用力地按住了她的下?巴,吻紧随而?来?,分外凶狠,仿佛惩罚。

梁稚立即挣扎,自然?挣脱不得,想要后撤,可背后便是书?桌。

她手臂在?背后胡乱挥摆,在?桌面上摸到?了什么,意识到?那是自己日常用来?裁纸的巴朗刀,便毫无犹豫地拔了出来?,举起来?便往楼问?津颈边贴去。

那冰冷触感只让楼问?津动作停滞了一瞬,便又更深地吻了下?去,梁稚呼吸被?夺,极难开口,行将窒息之?时,楼问?津总算稍稍退开。

她将刀刃又贴近了一分,手指却在?发抖:“……你信不信我真的划下?去!”

“你最好是杀了我,这样?我们都能解脱。”楼问?津冷声说道。语气里有一种罕见的决然?。

话音落下?,便搂着她的腰,直接将她抱坐在?桌沿上,她吓得无意识低呼一声,拿刀的手欲用力,却颤抖得更加厉害。

黑暗里她听见楼问?津将眼镜摘了下?来?,扔到?了一旁。随后,温热呼吸再度落到?她的唇边,移至颈侧,又流连至她肩头?、锁骨……好似今晚喝下?的酒,在?这一刻齐齐翻涌,让她浑身发热,头?昏目眩。

她只能徒然?地将刀刃对准楼问?津。

楼问?津却径自动作不停,而?当一片温湿触感烙在?胸口的皮肤上,梁稚心口一跳,“楼问?津,你停下?来?!”

楼问?津以行动回答了“绝不”。

怎会那样?的巧合,她今天穿的就是那日楼问?津擅闯卧室,她洗完澡,正在?试的那一条长?裙,上身是黑蝶振翅,领口缀着一朵白色山茶花。

现在?,那蝴蝶和茶花,一并被?他毫不犹豫地摘落了下?来?。

冷气仿佛直接侵入了皮肤,叫梁稚嘴里轻“嘶”了一声,她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,因此只要低头?,就能看清他的一切行动。可她只将眼睛紧紧地闭住,心惊胆战,又恐惧又期待。

楼问?津似乎丢失了一贯的冷静,所有动作都好像带着将她心理防线摧毁的目的,因此分外潦草,也无意将这她这一刻的恐惧延长?。

——她是虚张声势,可楼问?津却仿佛真在?一心求死。

这种决绝的意志震撼了她,让她格外惶恐。

衔咬的一瞬,痛感骤然?袭来?。梁稚浑身一僵,拿刀的手骤然?失去对力道的控制。

那薄刃划破皮肤的触感,何止毛骨悚然?。

她吓了一跳,颤栗睁眼,便看见他颈侧皮肤,血珠成一线地沁了出来?。

刀顿时拿不住了,哐当落地。

她手僵在?那里,而?楼问?津却抬起眼来?,直勾勾地望着她,眼里只有一种凛然?的死意。

他就这样?盯着她,抓过她颤抖的手,朝他颈侧的伤口挨去。抓得极紧,不给她分毫挣脱的可能性。

温热的血沾了她满手,呼吸里都是浓重的血腥气。

他低下?头?,把自己脸颊贴上了她沾血的手掌,这动作简直有种叫人心惊的虔诚。

“楼……”梁稚吓得眼泪奔涌,可楼问?津仿佛丝毫不在?意,就这般自她颤抖的指尖开始吻起,沿着腕骨、手臂、腰侧……又回到?了方才被?打断的节奏。

……他疯了。

而?她好像也跟着一起疯掉了,什么爱恨、孝道、尊严、傲骨……这一刻都已无所谓。

她霍然?抬头?,一手抱住了楼问?津的脑袋,一手往后撑住书?桌桌面,身体后仰,如弓张满。楼问?津吻在?她胸前,手掌沿着腰侧的线条蜿蜒而?下?,滑落到?小腿处,将裙摆掀上去,手指分开她紧紧并拢的膝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