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跟小时候听故事时一模一样。
一半是狄先裕爱吃的,一半是狄昭昭爱吃的。
聊着天,吃着茶,不得不说还是挺享受的,父子俩经常这样搞。
狄先裕果断进入大忽悠状态:“曾经啊,有个城池大家都喜好花,罕见稀有的花被追捧卖得很贵,这城池里有个老婆婆……”
狄昭昭咬了一口枣泥核桃酥,边吃边竖起耳朵听。
“这老婆婆家里穷,生病了也没钱治,就想弄出些稀奇的花来,就试着把一朵最漂亮的黄花的花粉,撒到家里其它花上,结果居然长出一朵野生花里罕见的纯黄色牡丹,然后老婆婆……”
等听到老婆婆的圆满结局,狄昭昭问:“那朵最漂亮的花是什么花?也是牡丹吗?”
咸鱼顿了顿,他怎么知道是什么花?就是胡诌一个故事而已,但是杂交嘛,肯定不能是牡丹,那还叫什么杂交?
“不是牡丹,什么花我也不知道。”
狄昭昭捧着香茶,又疑惑地问:“那为什么就长出来一朵?别的都没有变化吗?而且为什么它不按原来的长?野外难道没有笨笨的蝴蝶蜜蜂传错花粉吗?”
狄先裕被问住。
他又不是学生物的,九年义务教育那点什么自花授粉,雄株雌蕊都忘得七七八八了,其中细节哪里知道怎么处理?
明白了,这例子不好。
大忽悠决定遇难而退,岔开话题:“那咱们用动物来举例吧,比如骡子,是马和驴生的对吧?”
“对啊。”狄昭昭完全不受咸鱼思维跳跃的影响,还觉得蛮有趣的:“这里头差不多吗?”
“当然了,你看骡就继承了马和驴的优点,又有驴的耐力,又有马的力量,比驴又跑得快。你看新长出了来的黄色牡丹,是不是也有花粉本花的颜色?”
狄昭昭惊讶:“所以说要增加产量,是要找产量高的来和水稻小麦生新的小孩吗?”
“噗——”狄先裕一口水喷出来,“咳咳咳……咳咳!!”
狄昭昭连忙拿帕子给他擦,又连忙跑过去拍拍他的背,又疑惑:“居然不是这个意思吗?”
咸鱼被呛得脸都咳红了,感觉喉咙里直发痒。
他终于直起腰来,勉强:“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吧。”
他想了想,忽然感觉最能让人理解的,好像还真是这个比喻。
他这条咸鱼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,还不知道对不对,但是总归是天方夜谭,属于有生之年系列。
狄昭昭又趁着闲暇的休息时间,找了很多农书来看,有些有关名贵花培养、养育的书来看。
看着看着,眉头都皱到了一起,连骡子都很难出生,还不能留下后代,果然很难的样子。
但是这个想法好像有点道理,狄昭昭只感觉脑子里总浮现“竟然还可以这样”的想法。
爹爹不会每天都在想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吧?
狄昭昭陷入沉思。
不久后,狄松实陷入了沉思。
再紧随其后,庞大人陷入沉思。
不可避免的,景泰帝也陷入沉思。
这份乍一看瞎胡闹,仔细一想好像有道理,再细想又荒唐,最后无从下手的东西,最后被庞大人收录进格物发展的一个分支。
他性格是有点倔强的,这也是景泰帝选他来做这个事的原因之一,尽管困难重重,但整个目前整个架子已经初具雏形了。
农业增产,如今就在这个雏形里作为一个不大不小的分支。
距离秋闱只剩下一两个月时间。
狄昭昭也暂时将这些事放在脑后。
这日。
狄松实满身喜气的归家,平日里其实很难见到他如此喜形于色的样子。
全家都有点诧异。
都等不到用膳后全家在一起闲聊。
狄松实在饭前就高兴地分享了这个好消息:“狄菌手上做的东西,有大的进展了。”
即使内敛如狄松实,心中其实也是有收复失地的执念的。
任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从小被周围环境思想感染,很难不怀有这样的期待。
狄昭昭也惊喜:“上次我去看菌姐姐的时候,她还只说有点眉目,居然这么快就有大的进展了?”
徐氏笑笑:“有了这份功劳,以后菌娘也有着落了。”
“是啊,即使不再嫁,也不用担心日后了。”顾筠也是打心眼里为这个苦命的女人不值,嫁了那样一个糟心的人家。
狄先裕也高兴:“皇上会不会也给她封个爵位之类的?那以后就可以快乐躺平了。”
他头上被啪地拍了一下:“什么快乐躺平,你可别去祸祸狄菌,人家干劲足,可不跟你一样懒。”
咸鱼捂着头:“行吧行吧,多奋斗奋斗也好,她也喜欢,做出的武器对国力强盛也有好处。”
他领着大雍的退休金,当然希望这个国家好好的。最好强盛、又有钱,这样三代传下来,到他孙子那辈都不愁钱花,多好!
用过晚膳。
在厅堂小聚闲聊。
顾筠看向狄松实,问:“今儿我听说军械案最后在逃的两人,也被抓了,这案子是不是彻底结束了?”
狄松实点头:“确实,应当是彻底结束了。”他知道儿媳的担忧,说,“你且安心,即使查的案子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,他们自身都难保,恨不得比谁都低调,不会做些伤害昭哥儿的蠢事的。”
军械案顶头的三个人,当即就处理了。但是在查案子过程中,难免有警觉的,听到风吹草动就跑了。
结案后,海捕文书自然也就全都发了出去,各个州府通缉这些人。
故而景泰帝给狄昭昭派了几个护卫,以免有人狗急跳墙。
如今最后两人都缉拿归案,这案子尾巴才算彻底扫干净了。
家里人不太懂,狄昭昭就有点吃惊了:“这么快吗?”
按照他这些年对大理寺发出去的海捕文书的了解,如果七天之内没有抓到人,往后再抓到人的概率就会逐渐变小。
很多通缉发出去,但凡被拖过去了最开始的黄金时期,就可能需要非常久的时间才能有结果,半年、一两年都算运气好的,不少远走高飞后十年八年都没抓到的。
狄松实表情欣赏:“出了个好缉捕,要说起来昭哥儿你估计有印象,就是抓住你之前破的那个案子里的采花大盗的‘天煞’”
狄昭昭惊讶:“又是他?”
这么厉害的吗?一抓一个准?
“他是怎么抓到人的?”狄昭昭好奇的问。
狄松实摇头:“这就不知道了,他并非在大理寺提人领钱,我也很好奇他如何抓到这么多人的。”
他简单说了几个上了海捕文书的,从穷凶极恶的,到做了恶事逃窜的,甚至有改头换面的,都能被他揪出来。
听得屋内惊呼连连。
“山匪他都能抓单个的?不是说他就一个同伴吗?”徐氏为这个武力和胆气惊诧不已。
“这个潜藏在赌坊里的人,是怎么被他发现的?”顾筠也不敢相信。
咸鱼也咋咋称奇:“这日子潇洒啊,各个地方到处跑,可以吃各地美食,见各地风景,没钱了就砍个海捕文书上的人,这不就是话本里的侠客行走江湖吗?”
“是个人才。”狄松实爱才道,但他摇摇头,“追缉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?那是个苦活,一般人都受不了,非有大毅力者不可久做。”
听着听着,狄昭昭觉得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。
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。
徐氏摆摆手:“老说这海捕文书怪渗人的,咱们商量商量端午宫宴的事。”
端午之后直到下半年,也就没什么重大节日了。
故而过了端午,狄昭昭也要全心全意准备秋闱。
端午佳节,对勋贵和高官来说,还有一件事,进宫参加赐宴。
端午赐宴是传统,大雍端午会休沐,皇后请命妇们入宫喝喝茶,吃吃粽子,皇帝也会宴请群臣,还会赏下些粽子、折扇一类的物品。
对狄家来说,也算是一桩不轻不重的大事了。
徐氏和顾筠入宫的经验都还少,要操心妆容服饰。
狄先裕和狄松实,则是不约而同想起了上次的“才艺”
一个已经品咂出味道,感觉到是有人引导才有此事。
一个感觉心有余悸,虽然回旋镖不伤人,还有好处拿,但是总归是太刺激了。
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狄昭昭。
“看我做什么?”狄昭昭疑惑,还低头看看自己。
咸鱼警惕:“你不会还有‘才艺’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