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太和的路上,梁建犹豫来犹豫去,还是没忍住,给胡小英打了个电话。他已经许久不曾跟她联系,电话未通之前,他就像是一个久未见到过自家小娘子的年轻小伙子,竟也心跳得飞快,紧张得不行。好不容易电话通了,以为自己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,可一听到她那轻轻柔柔中带着点惊喜的声音,这心忽然就静了下来。
略微寒暄了两句后,熟知梁建的胡小英,知道他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便问他有什么事。梁建将同学一事问了出来,胡小英愣了一下后,想了一会才回答他:“以前在党校进修的时候,好像一起上过一两次课吧。你不提,我倒是忘了。对了,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是同学?”
梁建回答:“刚才他亲口跟我说的。”
“你在晋阳?”胡小英问。
“现在回太和的路上。”梁建回答。
胡小英也没问梁建是为了什么事去省里,如今两人隔着千山万水,他不说,她便不问。她相信他可以,他觉得他可以,这或许就是两人间的默契与信任。而实际上,就算他说了,她也基本是鞭长莫及,何必平白多些担心。回到太和。他刚到办公室,叶海和明德就来‘请罪’来了,只不过前者愧疚意味更浓一些,后者则是心中埋怨更多一些。
梁建清楚得很,却也不点破,听他们汇报完,问了问情况后,就让明德先回去,留下了叶海。
叶海坐在那里,低着头,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。梁建笑了一下,说:“又不是天塌了,怕什么?”
叶海抬头看了一眼梁建,见他在笑,愣了愣后,歉疚道:“这次闹了这么大的事情,省里肯定会出面,到时候梁书记你的压力肯定不小。是我没做好您交代给我的任务,您怎么处罚我,我都认。”
“省里也并不是铁板一块,有人护着这些企业,自然也有人想看他们吃吃瘪,正愁没人愿意出这个头。这次虽然是意料之外,提早惊动了省里,但也未必全是坏事。”对于叶海,虽然做事缺点大气果断,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可以用的人。梁建略微漏了点口风,看着叶海微微动容,又收住了口风,说:“行了,省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,我会处理。你现在就告诉我一件事,娄山煤矿那边,你究竟搞不搞得定?”
叶海有些犹豫。
梁建瞧了他一眼,也不急,只是淡淡地加上一句:“娄山区域到底能不能修成路,就在你这一句话上。”
叶海咬着牙,咬了又咬,几秒后,拳头一攥,狠狠点头:“三天,给我三天时间,我要是搞不定,我就辞职!”
梁建也不劝他,先且看他三天搞得定搞不定再说。
叶海刚走,陈杰敲门进来,有些犹豫。梁建知道他想说什么,问什么,只是他对他最近的表现有些不满意,存了心思就想熬一熬他,也就不主动开口问。
好半响,陈杰给梁建的茶杯续了水端过来后,终于开了口:“今天去省里还顺利吗?”
梁建淡淡嗯了一声,没多说。陈杰憋得难受,又问:“省里什么态度?”
“还能什么态度!”梁健以问作答,说完后,立即又话锋一转:“对了,今天娄山煤矿的事情,你多上点心,帮着叶海和明德,把这屁股擦好,别到时候再闹出什么事情来。”
陈杰点点头,犹豫了一下,问:“那这路是修还是不修?”
梁建反问他:“你说是修还是不修?”
“可是这么一闹,那大金牙还肯认这笔账?”陈杰问。
梁健笑了一下,说:“我还是那句话,不认他也得认!”
“可是……”陈杰迎着梁建的目光,欲言又止。梁建问:“怎么?才这么点事,就怕了?我要是没记错,当初我,江源同志,还有你,我们三个人里面,你是最看不惯娄山煤矿的吧?”
“是看不惯,但……”陈杰看了一眼梁建,见他脸色如常,才接着往下说:“但这个是个人情绪。跟这些煤矿企业斗,我们势单力薄,未必斗得过。”
“总要试试,万一赢了呢?”梁建说到,“好像,这话还是你说的吧?”
陈杰脸上讪讪。
梁建拿过他续过水的茶杯,喝了一口,看着他,说到:“你最近状态不太对。”
陈杰愣了愣,脸上讪讪之色更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