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珍璃郡主与大长公主回去后,长孙焘与陆明瑜便回了太叔府。
忙碌的一日,二人早已疲惫不堪,索性丢下一切事情,夫妻两回房补觉。
这一觉便从破晓时分睡到中午,直到相府的人敲响太叔府的大门。
午前下了一场大雨,风骤雨急,院中的小树都遭了殃,绿叶铺了一地,遍地狼藉。
但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,此时已乌云尽散雨过天晴。
前边说有急事找长孙焘,于是陆明瑜便亲自去后院解决九畹的事情。
“呵……”
泡在湖里一整夜,且又淋了一场雨的九畹,肌肤已被泡肿几近溃烂,不能维持温度的身体叫她瑟瑟发抖,险些冻得昏死过去。
但她那双寡淡的眼睛,却依旧写满偏执与疯狂,还有对这世间的恨意。
她的视线几乎完全模糊了,但还是认出了陆明瑜,她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嗤。
“把她从湖里捞出来。”
陆明瑜站在岸上看着九畹,眉目沉静。
她淡淡吩咐一声,立即有人跳入骤雨过后变得浑浊的湖中。
尽管见过很多次,但陆明瑜依旧对这张脸感到惊奇。
与她也太像了。
然而历经两世,九畹的性子与她从来都不像。
前世她活得懦弱又窝囊,今生很多都改变了,依旧都没有与九畹有任何共同点。
她很好奇,这个看起来淡漠,实则却带着鲜明浓烈恨意的女子,与她产生交集的意义是什么?
这样的沉思,持续了片刻,直到已经被泡得不成样子的九畹被拖到她面前。
“娘娘,请您吩咐。”
陆明瑜道:“交给相府的人。”
护卫很快便把九畹带了下去。
天空不时还有零星几滴小雨洒下,陆明瑜刚提起裙角,一把伞便挡住了雨后明亮的阳光。
不用问也知道是谁。
陆明瑜偏头问:“不是说出事了?这么快便处理好了?”
油纸伞上绘着鲤鱼戏水,长孙焘的目光带着薄雪消融的暖意,午后阳光洒落,微雨深处泛起淡淡水光,空气中残留着泥土与草木的味道。
而他的声音便似那习习的微风一般轻轻响起:“关于昨夜我说过那番话,今日已经流传开了。”
陆明瑜笑道:“我猜猜,必定是引起轩然大/波,事态有些控制不住,所以手底下的人便来探探你的口风,想问问应当作何处理?”
长孙焘点点头:“嗯,这事太大了,连同陛下都派人过来询问情况。”
陆明瑜勾住他撑伞的手,与他一同向知止居走去:“可不大么?估计宗亲都疯了,那些不可能承袭爵位的人会因为这件事萌生了不该有的想法。”
长孙焘深情地凝着她的脸,接过了话茬:“而那些即将要承袭爵位的人忐忑不安,唯恐即将到手的权力与地位不保。”
陆明瑜轻喟一声:“贪与欲就是心中的魔,而这些沉睡的魔鬼却被一句话唤醒了。”
长孙焘道:“明明我特指福王府,他们喜欢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。且先让他们闹一阵子,只有那样,他们才会乱了方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