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时此刻,想起那袭海棠红,那宁静而温馨的画面,以及那碗暖胃的小粥,他嫉妒得咬牙切齿,嫉妒到无法控制。
他一掌打翻红姜递给他伤药,踹碎密室中的桌椅,一拂袖子离开了。
红姜默默地跟在他身后,却在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,差点被一道铁门撞到了鼻子。
红姜狠狠地咬住下唇,看着那紧紧关闭的铁门,却没有勇气打开它。
帝释天从地道出来时,人已到了玉京城外,此时大雨倾盆,他就这样淋着雨步行到森林中,推开那处破庙的门。
庙里早有一行人在此避雨,里面透出暖融融的火光。
瞧着这行人的打扮,像是大户人家的护卫,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,竟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。
护卫察觉到帝释天的到来,抽剑对准他:“什么人?”
帝释天轻蔑一笑,却是对老太太道:“母亲,您要像从前那样,再度将自己的儿子拒之门外么?”
老太太猛然抬头,看到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,怔怔许久,这才颤巍巍地起身,被近身嬷嬷扶着,步履蹒跚地走到他面前。
老太太有心伸手去抚/摸这张让她魂牵梦萦,却又愧疚不已的脸,可最后还是因为心里有愧,不敢去触碰。
许久,直到她眼角挂着眼泪,她喑哑无力的声音这才响起:“都去门口守着,老身与故人有话要说。”
等屋里只剩下两人时,老太太慌忙地将一件大氅披到这比她高大许多的儿子身上,颤着唇道:“孩子,你还活着……你还活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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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释天把她的大氅扔在地上,笑得无比讥诮:“故人?呵!怕人知道我是你儿子?别装了,我是死是活,你何曾管过?这么多年,你的良心可有不安过?”
“你与风家的人蛇鼠一窝,都是什么样的货色我心里一清二楚,实在不必要在我面前伪装,实在怪恶心的。”
老太太看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大氅,浑浊的双目滚出热泪,她伤心欲绝,肝肠寸断,愧疚将她折/磨得撕心裂肺。
她试图解释:“先前我并不知你的存在,后来他们告诉我,你是命师用来骗取风家财产的骗子,让我不要被蒙骗。”
“直到你父亲酒后的一席话让我起了疑心,后来我不断查探,把当年参与接生的一切人物被灭口之事联系起来,慢慢地才证实了你……”
帝释天不耐烦地打断她:“从风家人把我双腿双手打断,像狗一样丢出来那一刻起,我就与风家人没有关系了。”
“收起你那一套吧,也别找借口了,当年你明明知道一切,却为了讨好夫君,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……”
“算了,我不想翻旧账,你们风家的人实在太恶心,我一提起过往就想吐,我连闻到自己的鲜血都想吐。”
“我厌恶这身体发肤,厌恶在血肉底下流动的血液,也厌恶所有关于你们的一切。所以,我请求你把这虚伪的母爱收起来,这副嘴脸实在太令人作呕。”
老太太被他骂得狗血淋头,露出讪讪的神色,她满脸心疼与愧疚,想要安抚这面目全非的儿子,可是却无能为力。
她吞下所有的委屈,哽咽道:“你不会碰巧来到这里,你找我什么事?”
帝释天看着他的生母,这个可悲又可恨的女人,讥笑道:“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,不要忘了,戏是演给傻子看的。而我不是傻子。”
顿了顿,帝释天道:“你不是觉得愧疚于我么?你不是想要补偿于我么?你那所谓的母爱与迟来的关心,我通通都不需要,你要是真想补偿我,就帮我得到一个人。”
老太太从未奢求过自己与这个儿子还有和解的可能,但哪怕只是缓和一点关系,她也是愿意的,她颤声问道:“谁?”
帝释天露出志在必得的疯狂,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,一字一字道:“风澈的妻子,楚小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