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最受不得激将法,尤其是没本事还自以为是的男人。
嘉佑帝被李尚书这么一激,顿时热血上头,拍板做了决定:“众爱卿不必多言,风先生为朕的老师,他的德行和才能自是不必言说,当得了这相位,就这样吧!让朕考虑考虑,该派谁人去请风先生回来。”
众尚书各怀心思,但表面都没有再劝说陛下冷静,他们坐到这个位置,不会连这点眼色都没有。
挥退众人,嘉佑帝把桌上的东西尽数扫光,他双手伏于御案之上,双目圆瞪,怒不可遏地道:“朕这一生,想得到一个女人怎么这么难?想让一个人死怎么就这么难?!”
等胸中那口怒火散去些许,嘉佑帝颓然地跌坐于龙椅之上:“朕从少年时就心悦川平,一颗心地跟着她转,帝位朕不要,江山朕不稀罕,可她怎么就不能选择朕呢?后来天下在手,可偏偏长孙焘什么都要跟朕抢!凭什么他不用费劲就什么都能得到,朕兢兢业业却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“他要死了,淇王妃二话不说就随他去死!朕的臣民,朕的母后,都为他挂心不已。若是朕死了,是不是只有冰冷的梓棺随朕而去……朕是不是很失败?”
王公公劝他:“陛下,如今当务之急,是将风先生请回来,让他为您分担一些,国事操劳,您看您两鬓都白了。”
嘉佑帝伸手抚了抚鬓发:“朕这个皇帝,怎么就做得如此艰难?被大臣掣肘,被礼教束缚,每天面对那些讨厌的人,还不能杀了。朕这个皇帝,为什么就这么难呢?”
王公公耐心地道:“陛下,九五之尊哪有那么容易,奴才先前跟随义父在先帝面前伺候时,先帝也是这般难。国事要他操劳,权力需他制衡,社稷需他费心。他何时自由快意过?也不是到了陛下这里,开天辟地第一遭。那时候义父和奴才说,明君都是又累又苦的,陛下觉得难,是因为陛下是明君。”
嘉佑帝被王公公哄开心了,靠在龙椅上的他,双手搭于扶手之上,有种天下尽握,立于百万生命之上的感觉。
最后,他的目光变得炽/热而疯狂:“你说,如果朕让虞家小七改头换面纳入后宫,给她建琼楼玉宇,让她享锦衣玉食,把君王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,那朕有朝一日遇到危险时,她会不会也不顾一切地陪着朕?”
王公公吓了一跳:“陛下,淇王是您的亲弟弟,要是您把淇王妃纳入后宫,这天下人会怎么议论?还请陛下三思。”
嘉佑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:“所以才要改头换面,给她一个新的身份。朕真是嫉妒昭华啊!怎么就娶了个这样的王妃?长得那么像川平。朕不比他差,想必虞家小七终有一日会知道朕的好。”
王公公心知再劝没有用,只会惹陛下生气,便没有再说什么了。
陛下对川平郡主的执念,已经深/入了骨髓,怪只怪淇王妃长得太像川平郡主,只怕淇王妃这回真的在劫难逃了。
果然,嘉佑帝的下一句话,便证明了他方才没有开玩笑,他是真的想要打散淇王和王妃。
“拟旨。”嘉佑帝沉声说道,“定北侯府嫡小姐白漪初,贞静娴婉,品貌上佳,德才俱备,堪为淇王侧妃。着白漪初前往扬州照顾受伤的淇王,待回京后立即举行纳妃嘉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