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长孙焘前段时间受的伤,这点痛算什么,那时的他,内伤外伤加在一块儿,内里是五脏六腑痛苦的翻搅,外面是皮肉撕 裂的痛楚。
可是怕自己担心,他把唇都咬破了,手指也扣出了血,但都没有坑一声,脖子上这条小小的口子,又算什么?
“嗯!吓坏草草了,”长孙焘点了点头,却是心疼地握着她的手,“草草给你拿药箱去,晏晏在这里等着,用药抹了就好了。”
长孙焘小心翼翼地拿开按住虞清欢伤口的手,准备去屋子里取药,却在转身看到满地尸山血海时,他不由得“啊”地大叫一声。
他下意识地要扑进虞清欢的怀里,却猛然想到虞清欢可能也会害怕,连忙把虞清欢搂住,轻声安慰道:“晏晏别怕,晏晏别怕,草草保护你。”
虞清欢收回审视的目光,她也不知道长孙焘为什么时好时坏,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契机让长孙焘变回了草草。
她也没有多想,而是道:“草草,不用去拿药了,这点小伤没事,这会儿血应当已经止住了,我们该离开了。”
杨迁从马厩里牵出他的马,又把杀手骑的那些马两匹两匹的拴在一起,赶往了林子深处,只留下一匹代步。
他的马比较温顺,而且也比较健壮,所以他让给了虞清欢和长孙焘,自己则骑另一匹走在前头。
“晏晏,冷不冷。”长孙焘拉过银狐裘披风,把虞清欢包在里头,只露出一个小脑袋,“给你挡住伤口,不然碰到了又要流血了。”
虞清欢微微颔首:“你抖缰绳时小心些,小心勒着灰灰。”
只想着灰灰都不想他,长孙焘忿忿不平地捏了一把刚窜到虞清欢袖底的明珠。
明珠“呀——”地尖叫一声。
走出住了几日的竹屋,到处都是尸体,堆了一堆又一堆。
打马才走了一小段路,便听到狼凄厉的嚎叫,虞清欢知道,那些狼都是奔着这满地的尸体而来的,所以他们必须把马赶快点,避免和狼群撞上。
这一批黑衣人的到来,彻底磨灭了虞清欢心底最后一丝不忍。
先前她还念着长孙翊一星半点,觉得若是谋了他即将到手的江山,心里可能会有愧,但此时才发现,真没必要对敌人生出不必要的软弱来。
雪地里不辩方向地狂奔了许久,一行人这才缓下速度。
夜里又冷又无聊,杨迁话多的毛病又犯了,他揶揄道:“没想到楚姑娘也有善良的一面,敌人只提到了一句‘黄奶奶’,便让夫君不要命地往外冲,差点让人害了小命,啧啧……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后悔?”
虞清欢没有搭话,反而是长孙焘忍不住了:“那是因为晏晏在乎黄奶奶,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才会紧张,我冲出来,必定也是不想让晏晏担惊受怕!你要说就说我,不许说晏晏!”
杨迁狐疑地看了长孙焘一眼:“晏晏长,晏晏短,你这男人怎么如此肉麻?咦?从你刚才这番话里来看,你是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了?草草,你不会又傻了吧!”
你才傻!
你全家和你三舅都傻!
长孙焘想反驳杨迁,可是他的确记不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事,嘴巴张了又合,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到底怎么了?
是病了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