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响,他将茶盏搁在茶几上,一口都没有动,抬眸扫视了一下四周,锋利的眉眼轮廓加深,裹上了几分冷意:“皇叔随心所欲的性子,真是多年都没有任何改变。”
陆管事心头一颤,连忙解释道:“王妃此时还未醒来,王爷他忧心如焚,还请太子殿下见谅。”
长孙翊抖了抖袖子:“哎,陆管事,你别那么紧张,皇叔是什么性子,本宫岂有不清楚的道理,只是本宫忧心皇叔会因皇婶的事受到打击,等不及要见到皇叔而已,本宫身为侄儿,理应礼待皇叔,如何能在皇叔面前,搞什么君臣之礼那套,不仅显得本宫不懂事,而且还显得我们叔侄生疏!想必皇叔是真的把本宫当成了自家人,所以才这般随意。”
陆管事“砰”的一声就跪了下来,不停请罪:“殿下啊!王爷真的并无任何不敬殿下的意思,还请殿下明察。”
长孙翊轻轻笑了:“都说本宫没有那个意思,陆管事不信,可是想将本宫至于不义之地?”
陆管事不停请罪,心里却是捏了一把汗,江家夫人刺杀王妃一事,到底波及了太子,今日太子到淇王府来,还给自己一个下马威,无非就是想先声夺人,先拿到王爷的错处,让王爷对江家夫人一事让步。
他作为淇王府的管事,若是他太恭敬了,显得淇王府没骨头,若是他想要骨头,很难不坐实淇王府不敬储君的罪名,他真是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,心里盼望着王爷快点来解救他。
但……不能替主子分忧的奴才不是好奴才,于是,陆管事心一横,大声哭了起来:“殿下啊!不是我们王爷对您不敬,实在是我们王妃不好了啊!王妃没了孩子,至今昏迷不醒,我们王爷一夕之间经历丧子之痛,心爱的妻子还大伤元气,他实在没办法立即马上喜笑颜开地来见太子殿下您啊……”
花厅附近的下人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嚎哭声,不由得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,好奇地往淇王府花厅看。
这陆管事多么严肃的一个人,平日不苟言笑,一整年说的话加起来,都不超过十句,此时竟然不顾颜面地嚎啕大哭,太子到底是多凶残,才让他如此激动啊?
众人猜测不断,花厅里又响起太子侍从的呵斥声。
“放肆!胆敢惊驾,你不想活了!”
众人一听怒了,太子欺人太甚,竟如此磨搓陆管事,过分!实在是过分!
阿六从天亮开始都在门口将功折罪,专把原氏这等不安好心的人,堵在王府门口,省得脏了王府里的地儿!
他正捂着屁 股,警惕地望着任何一个经过淇王府门口的人。
这时,一个小厮快步跑过来,附在阿六耳边,悄悄把太子“欺凌”陆管事一事告诉他。
“什么?!”阿六大叫一声,“太子竟然把陆管事都逼哭了?!昨夜的刺杀既是和太子无关,为何他要来逼哭我淇王府管事?!难道应了那句做贼心虚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