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了张嘴，却只觉得喉头哽的生疼。

孙氏没听到说话声，却听到了一阵呜咽，只觉得一瞬间心口发疼，忘了害怕，下意识的抬起头。

然而下一瞬，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，瞳孔缓缓放大，紧紧的盯面前的少女，一时间周遭的空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，让她忘了喘息。

她嘴巴一上一下的开合，却没发出丝毫声音，唯有那双越来越红几乎要滴血的眸子，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情。

她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脚步，僵硬了迈开步子，落地的那一瞬间，她似乎才找回来知觉。

孙氏张开嘴，额头筋脉凸出，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，她伸出手，想去触摸面前的人，却够不到，够不到啊……

几个音节吐出，却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字。

“轻……轻轻。”两个字几乎是气音一般从孙氏口里吐出，之后变是一发不可收拾：“轻轻啊，是我的轻轻啊——”

孙氏踉跄迈开步子，整个人像是彻底解开了封印一般，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宣泄而出，如堤坝决堤，汹涌爆发，嚎啕大哭，几欲窒息。

方琼也再也控制不住，奔过去扑到孙氏的怀里：“娘，是我，我是轻轻啊娘。”

母女两人那悲戚的哭声让包厢外的霜降都忍不住红了眼睛。

孙氏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，不然咋会看到她的轻姐儿？

可是，那怀抱是真真实实的，不是假的。

她松开怀里的人，摸着顾轻轻的脸颊，紧紧盯着那张脸，使劲儿的看。

是，是她的轻姐儿没错，是她的女儿，她的女儿没有死。

孙氏忽然松开了放方琼，侧开身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，冲着窗口的方向，额头砰砰砰的往地上磕。

“谢谢菩萨开恩，谢谢菩萨开恩，把我的轻姐儿送了回来，呜呜呜，老天爷保佑，老天爷保佑，我孙氏愿意折寿二十年换我轻姐儿平平安安。”

方琼吓了一跳，连忙也跌跪在地上，抱着孙氏，哭声哽咽：“娘，娘你别胡说，我不要你的寿命，我活的好好的，我什么事都没有，我回来了，我回来接你了。”

孙氏听着女儿的声音，只觉得怎么听都听不够，一时间又哭又笑，捧着顾轻轻的脸一个劲儿的瞅。

“是老天爷怜悯我，把我的女儿送回来了，轻姐儿，快让娘看看，让娘好好看看。”

方琼满是泪水的脸上顿时漾开大大的笑：“娘，我很好，我过的很好，你受苦了。”

孙氏摇头，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，根本停不下来，可是嘴角却是扬的老高，笑的根本停不下来。

“娘的轻姐儿，长的白净了，好看了，就和那戏文里的仙女儿似的。”随后也皱眉，捏了捏顾轻轻的胳膊：“就是太瘦了，娘给你做好吃的，给你好好补补。”

方琼看着瘦骨嶙峋，满手老茧的样子，眼泪吧嗒吧嗒的掉。

她没瘦，在方家那么养着，她咋可能瘦，是她娘，受苦了，受了太多苦。

孙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，愣了愣，看向方琼：“那顾珍珍那副样子，是你做的？”

方琼眸子晃了晃，怕自己会吓到孙氏，抿了抿唇，决定拉着顾浅浅一起做个伴：“是我和顾浅浅，娘，那是顾珍珍欠我们的。”

孙氏闻言，重重啐了一口：“轻姐儿，做得好，这都是那个小贱人的报应！”

方琼闻言，忍不住笑了，随后眼神冷下几分，说道：“娘，你放心，我不会轻易放过老顾家那些人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