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文会深呼一口气,这才掀开车帘,就站在车舆上。
既然选择了跟清源百姓站在一起,这黄县令也已经得罪狠了,他也没必要再给黄县令脸了。
于是他理了理衣衫,冲黄县令拱拱手,高声道:“黄大人,今儿百姓聚集在这儿,实属被逼无奈,但凡大家还有条活路,也不至于如此愤慨,今儿来就是想问您讨句话,这清源县的兵粮还要不要征?”
黄县令眸光暗了暗,旋即苦着脸道:“马举人,你好歹有功名在身,难道也不能体会朝廷的难处?宁王那逆贼胆大包天,竟敢谋反,如今那些反贼可就驻扎在顺德府,非某无情,实属国难当前……”
“黄大人!请听某一言!”马文会扬声打断黄县令的话。
旋即气沉丹田,高声道:“敢问何为国难?太原连年大旱,颗粒无收,百姓遇草食草,遇树啃树,或饿死家中,或流离失所,何为国难也?朝廷奸臣当道,贪墨成风,罔顾百姓,民不聊生,何为国难也?如今太原千疮百孔,本该与民休息,尔等贪官污吏,竟还要抓壮丁,抢百姓最后一口救命粮,吾大燕要尔等狗彘鼠虫之辈何用!”
黄县令呼吸一窒,气得脸上横肉直抖。
一旁百姓听得却是大快人心。
黄县令再也绷不住,破口大骂:“恶贼!你这是要造反!”
马文会冷哼一声,把黄县令先前的话还给了他:“非某无情,实属国难当前,还请黄大人体谅体谅百姓的难处!”
黄县令:……
马文会又老神在在道:“黄大人,某能等得,百姓可等不得,还请黄大人即刻给个准话,这清源县的兵粮还要不要征?”
人群中一位青年义愤填膺大骂:“狗官!老子才不去为这个朝廷送死,你若敢征兵,敢抢老子的粮,老子就跟你拼了!”
“对!跟你拼了!”
“老子贱命一条,今儿就不要这条贱命,也要拉你这狗官陪葬!”
“狗官!赶紧给个准话!”
“……”
现场顿时叫骂声一片,甚至还有人拿着石头往城墙上丢。
黄县令吓得后退几步,一旁随行人员也吞咽了口口水。
这时师爷又上前一步,正色道:“大人,不若先应下他们的要求,稳住民心要紧!”
黄县令脸色几经变幻,这才正了正衣衫,再次上前:“诸位……”
恰在这时,一块小石头精准地飞上墙头,差点没砸到黄县令的脸上,从他的耳边擦过,黄县令大惊失色。
马文会见状冲众人喊道:“大家静一静,听黄大人说话!”
众人这才安静下来。
黄大人脸色如同便秘般看了眼马文会,这才气哼哼道:“清源县的兵粮不征了,尔等满意否?”
马文会拱拱手:“黄大人仁义!某这便叫百姓散去。”
黄县令脸色阴沉地瞪了马文会两眼,这才一甩衣袖走了。
城墙下的农民顿时欢呼起来。
各乡里正族老走上前,郑重对着马文会行了一礼。
沈信中代为发言:“马大老爷,此次多亏您出手相救,大恩不言谢,往后马大老爷若有用得着我等之时,只管吩咐。”
一旁众人也跟着点头。
马文会目光扫过众人,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。
他深呼一口气,这才压下情绪,谦虚冲众人拱拱手:“沈兄言重了,此乃某举手之劳,清源有难,某自当挺身而出,难不成某还能见死不救?”
沈信中嘴角微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