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时辰不早了,我这般老骨头也扛不住,六郎,祖母劝你还是好生考虑考虑,毕竟你不为自己想,也得为阳哥儿想一想吧?当长辈的心都是一样的,父母之爱子,你忍心断送亲儿后路?听话,冷静的想一想后果,想一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。”
话落,老封君起身,厉害嬷嬷随即扶人,离开前老封君点着程塑一家三口淡淡吩咐。
“来人,伺候六爷一家在祠堂好好反省冷静,不许给水米,什么时候清醒了,什么时候来报。”,说着,跟老佛爷般率先走了出去。
镇威候随即甩袖跟上,紧跟着是林氏领着何妈妈离开,最后才是窝囊废的二老爷拽着幸灾乐祸的二夫人付氏离开。
眨眼间,刚才还热闹的祠堂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这一回的守门婆子乃是老封君亲信,恭送走了主子们,瞧也不瞧祠堂里如木雕样的一家三口,几人跟着退出祠堂,随即耳畔传来落锁声响,却谁也没有留意,窝在祠堂外阴影角落里的小小熠哥儿。
也是,毕竟镇威候府又菜、又爱面子、又毒、又假仁假义,自大狂傲不说还没脑子,其实就是个窝里横的主。
熠哥儿不过是个外人,还是个半大小儿,他懂什么?出手都不屑,且把六房三口连带下人关上几日,这小的怕是都得饿死,何须惧怕?
却不想,经历过北地逃难的小孩,成功活到现在,哪一个是简单的?
熠哥儿眼眶红红,捂着嘴巴一直缩在墙角,待祠堂里的人都走光了,祠堂落锁,外头就只有俩婆子把手,熠哥儿才挪动蹲麻了的腿,一点点挪出祠堂地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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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天已暗沉,四处掌灯,熠哥儿仗着记忆好,沿着来时的路,一路避开人奔回东边小院。
熠哥儿满身惶恐,边跑边哭,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,脚步声都压的低低的,他实在太害怕了,杏花杏叶姐姐被血淋淋的拖走不知死活,峦山哥哥与迎春姐姐也被压走不知去了哪,整个小院黑漆漆的不见一个人影,寂静的怕人,熠哥儿却知道,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。
摸黑进了自己与阳弟住的屋子,从床上摸出个小匣子,这是雪婶婶给自己的,里头装着的都是程叔父、雪婶婶还有瑶光姐姐平日给自己的零花钱,有不老少,跟阳阳弟弟的一样多。
熠哥儿把钱都倒出来,用绢帕包了塞怀里,面上就留了几枚通宝捏手里,收起匣子忍着惧怕又摸出小院,直往平日里他们进出的后头角门去。
那里守门的余婆婆跟瑶光姐姐关系好,但愿他能混出去。
避着人到了角门,余婆子正受用儿媳提来的饭食,看到熠哥儿,余婆子起先一愣,很是诧异熠哥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不过身为守门婆子,自是不知府中辛秘,也不知程塑三口此刻已然被关,只知上头下令,今日起侯府门第进出要戒严。
见熠哥儿捧着几枚通宝求通融要出门去,余婆子为难,有心不开,却想到还未好彻底的孙儿,趋避厉害后咬牙拍腿,没收钱不说,当即开了角门放熠哥儿出门不说,知他是要去寻李瑶光,余婆子不放心,想着儿媳反正不在府中当差,有空的很,还叫儿媳暗中护送了一程。
妇人也知儿子用药靠的就是这小孩关联的人,自是不敢违抗懈怠。
就这么的,熠哥儿成功混出了侯府,奔赴两街外的城北小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