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杯砸到了门框上。
四分五裂。
茶水撒了一地。
谢渊扫了眼,淡道:“在二先生口中号称比萱儿还要准的神箭手,就这个水平?”
“滚!”
“你好好休息,明日朕再来看你。”
谢渊转身离开。
向云疏蜷起来,抱住头,脑海中全都是往日里大师兄温暖的笑容,以及二师兄貌似玩世不恭,遇事却极为靠谱的义气模样。
她不相信五年的朝夕相处,他们能够伪装得这么好,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露出来。
从心底里她宁愿相信谢渊是骗她的。
在煎熬中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。
阳光从轩窗洒进来的一瞬间,向云疏下意识眯起眼,从镜子里,看见了自己那张苍白如鬼的面容。
“你怎么这幅德行?”
窗户边露出向风瑶的脸。
她愕然看着向云疏。
一晚上没睡,加上疲惫,她的脸色极度难看。
眼底一片青色。
向云疏面无表情转身去倒茶喝。
“你怎么这么无礼,没听见本宫跟你说话?”向风瑶从窗户爬了进来,然后抢过她的茶杯,一饮而尽。
向云疏:“……”
“我刚才得到消息,你把我母亲的病治好了。”向风瑶放下茶杯,脸上闪着兴奋之色,“昨儿还只剩一口气呢,今天已经能坐起来吃粥了。”
“恭喜了。”
向云疏的语气木然,没有一丝波动起伏,脸上也没有表情。
“别的不说,你这医术还真挺厉害的。”母亲病愈带来的欣喜,让向风瑶罕见地愿意开口夸她几句。
“所以,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呢?”向云疏淡淡反问,“我若是死了,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?你娘,你爹,你哥哥,你自己,谁敢保证自己不生病?”
“如果你只是个外人,我自然敬重你。”
“呵呵。”向云疏冷漠地移开视线,“出去。”
“我仔细想了想,我之所以想让你死,是因为你一进宫,就占据了皇上的所有心神。凭什么?”
“我不在皇宫的五年,瑶妃娘娘干什么去了?为什么不去引诱谢渊上钩?是不想吗?你以为没了我,皇上就会忽然喜欢上你了?”
一句话就让向风瑶破防了。
她一屁股坐了下来:“我看你就是碍眼!”
“不过是因为我曾经地位比你低微,如今竟然得到皇帝青睐,你不甘心罢了。”向云疏淡道,“说实话,你与其把那点歪心思放在我这里,不如多花时间去研究研究,怎么让谢渊喜欢你。”
“你以为我这几年闲着了?可是陛下他完全油盐不进啊!”
“那只能说明你足够蠢。”
“你——”
向风瑶脸上怒气一现,“看在你救了我娘的份上,我今天便不跟你计较。”
她朝向云疏身边凑了凑,“听说你们滂沱山的六先生极擅长制作各种药,有没有那种药?我出高价买!
“什么药?”
“让男人……愿意跟女人通房的那种药。”
“你疯了吧?”向云疏不耐烦,“你把我六师兄当什么下作人?滚出去,别在这里烦我。”
她的态度让向风瑶忍无可忍:“向云疏,你不要太过分了!好歹我也是你嫡姐,比你先进宫!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尊卑上下?”
向云疏看她一眼,目光下移,落在她的腿上:“跪了一晚上,你这膝盖倒是挺硬朗。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该不会抗旨了吧?”
“你胡说什么?我跪了一晚上,天亮了才起来!不信你问你的宫女!”
这时茶茶端着一盆水走进来,闻言说:“主子,她的确跪了一晚上。不过,中间她的宫女来了几趟,送了吃的喝的。”
“我跪着渴了饿了,我的宫女心疼我,不行吗?陛下也没说不能吃喝。”
“把你的裙子拉起来。”向云疏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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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”
“茶茶你来。”
茶茶立即放下盆,过来一手按住向风瑶,另一只手拉起她的裙摆。
膝盖上赫然裹着一层棉垫。
向风瑶涨红了脸,一把推开茶茶,恼羞成怒:“我这腿娇贵,垫着点东西怎么了?陛下只让我跪着,又没说不许我垫东西!”
“你垫也就算了,还跑到我面前现眼。”向云疏坐到镜子前梳头发,“向风瑶,说真的,你是我见过的最蠢的世家女。跟你娘一样。”
向风瑶瞬间暴怒:“不许你说我娘!”
“你娘都那样了,你不想着怎么帮她,反而在这里胡搅蛮缠。”
“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!”向风瑶冲到她面前,“我娘说她是被陷害的!做这件事的人,一定是柳姨娘!”
“有证据就去皇上面前告状,没有的话,就闭嘴。”
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找出证据!”向风瑶咬牙。
“说到证据这件事,”向云疏开口,“你绑架我儿子,把他丢到湖底,然后再找到他邀功,让自己被册封为妃这件事,我也有证据了哦。”
向风瑶的脚步瞬间僵在原地。
她缓缓转身:“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!我救了你的儿子的命,你应该感谢我,而不是白眼狼一般地怀疑我!”
“茶茶。”
“奴婢在。”
茶茶立即取出一个薄薄的黑色小包袱。
向风瑶脸色变了。
“看来是认得?”向云疏拿着梳子走到她面前,“我真的不知道,原来高贵的荣昌伯府大小姐,凫水的能力这么优越。”
“我自小喜欢玩水,这有什么。”
“你在寝宫里藏着水衣是做什么呢?”
“我闲着无事的时候玩水。”
“可是,在水底发现了跟你这水衣一样的碎片呢。”向云疏缓缓说,“另外,钰儿失踪前,你跟宫里最老的一个太监接触过,那个太监曾经负责过挖湖工程。钰儿被找到之后,那个老太监就消失了。这又是为什么?”
“一个老太监死不死的,与我何干?”
“我没说他死了啊。”
“我……”向风瑶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,明显的有点语无伦次起来,“消失了就是死了啊,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