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人倾慕惦记了几年的俊美少年,竟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太子殿下。
彼时再见,她是备受皇帝宠爱的贵人,而他成了遥不可及,连看一眼也是奢望的晚辈。
但张娇娇很满足。
这辈子还能再看他一眼,她已经死而无憾。
当她听到皇帝说要废了太子的时候,她决定报恩。
“你太傻了。”向云疏说,“你没想过后果?”
“我当然知道后果,不就是个死吗。”张娇娇平静的抚着古琴,“这世间太多肮脏和丑陋,根本不值得留恋。能在死之前报答他的恩德,我很高兴。”
“谢渊知道吗?”
“他……甚至都不记得我了。”张娇娇轻轻笑了下,“不过,先帝驾崩后,我被拉走处死的时候,路过他身边,忍不住叫了他,他终于记起来我了。”
她趴到古琴上,声音轻如呓语:“他又一次救了我,还给了我这个宅子和仆人,让我可以安稳过下半辈子。”
向云疏说:“你就没想过,你成了他的杀父仇人?”
张娇娇微怔,缓缓抬头看向她:“人家都说,皇室是没有亲情的。”
“也得分人。”
“先帝都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,可见是个绝情的父亲。”
“但不能说谢渊对先帝就没有感情。”
“难道先帝死了,他……也会伤心吗?”张娇娇怔怔的说着,“我让他伤心了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向云疏摇头。
在她的记忆中,谢渊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。少年时的清冷,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冷酷。
先帝驾崩到现在,他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收到影响。
但他心里到底怎么想,却无人得知。
张娇娇沉默了许久,低声说:“也许是我做错了,但我不后悔。”
“做都做了,还后悔什么。”向云疏拿出一叠银票,放到桌上,“说起来,我也应该谢谢你。”
“你?”
“你没必要把自己封在院子里,凄凄凉凉的。人生不是只有感情,做个快乐的有钱人,享受余下的人生。”向云疏又拿出一枚精致的玉章,纤细手指轻轻敲了敲银票,“这里是五万两银票,这是我的印章,花完了去曹记钱庄取。”
张娇娇震惊的看向她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。
“未必这世上就没有比谢渊长得更俊美的男人。”向云疏又笑,“拥有美貌和钱财,还没有男人和孩子拖累的女人,真的可以比你想象的更快活。”
她弯腰伸手抚摸张娇娇的妩媚脸庞:“姐姐,人生很短,已经过半,试着放下过去,好好享受吧。”
张娇娇怔怔看着她,整个人已经呆了。
等她回过神来,对方已经飘然而去了。
她追出去,只来得及看到马车的影子。
门口的仆役看见她走出门,大为惊讶,忍不住说:“外面风大,您请回去吧。”
张娇娇收回目光,落在仆役健壮的身体和英俊的脸庞上,忽然说:“吴放,你跟了我好几年,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,我给你点钱,你回家娶妻生子过日子去吧,别在我这里耗着了。”
“不,我要跟着你,保护你,照顾你。”
“站在门口当狗这样保护我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进来吧。”
张娇娇抬脚走向院子里。
吴放愣了会,忽然反应过来,不由又惊又喜,连忙跟进去。
……
“那个女人是谁啊?”
马车里,朱宛问。
“你没见过她?”
“没有啊。”
“那就别打听了,”向云疏看她一眼,“你怎么还跟着我,是不是该回家了?”
“我回不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“我怕你的世子哥哥和皇后姐姐找我麻烦!”
“哇喔,你连太皇太后都敢算计,还怕他们两个?”朱宛凑到她脸前,“向云疏,你看着挺温柔,但真的什么都敢干。不如你进宫吧,跟朱家斗一斗。”
“你发什么癫?”
“我现在看朱家所有人都不顺眼,我那个霸道的哥哥,矫揉造作的姐姐,满心都是家族利益的父母。我真想看看他们被打落尘埃的样子!”
向云疏点头:“你们家生了你,真是他们的福气。”
“你就说你想不想进宫吧!”
“皇宫是我家啊?”
“可太子是你儿子啊!”朱宛暗戳戳压低声音,“我就不信,你没有进宫给太子当生母的想法?”
“一点也没有。”向云疏挑开帘子,“滚下去,别烦我。”
“谁稀罕坐你的马车!”
见她说翻脸就翻脸,朱宛虽然近期收敛了些性子,但毕竟也是骄横惯了的,哼了声,跳下去就跑了。
“小先生心软了些,”车夫忽然开口。
“阮小陶,你是想让我杀了张娇娇灭口?”
“是的。”
“我不喜欢杀人。”向云疏皱眉,“以后你再多嘴我的决定,就滚回滂沱山,别在这里碍眼。”
“小的不敢了。”阮小陶忙道。
“再有下一次,我让你永远入不了容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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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人明白!”
阮小陶不敢再说话。
他知道,自己能不能成为容门弟子,只需要小先生一句话。
大先生派他来是保护和照顾小先生的,不是让他多嘴去管小先生的。他的确僭越了。
刚回到滂沱医馆,向云疏一下马车,就听到有人叫自己:"影七!”
她回头,看到朱彧一脸不善盯着自己。
“朱世子有何贵干?”
“宛儿呢?”
“你们家又没把她卖给我,跟我要什么人?”向云疏冷冷说,“管不住自己的妹妹,朝不相干的人撒气,这就是你朱世子的气量?”
朱彧冷声说:“宛儿性子单纯热血,你利用她,还差点害死她!影七,我说过,不希望你再接近她,你好像不长记性。”
他朝她靠近,压迫感十足。
向云疏后退一步,正要说话,忽然听见周围响起一片叫骂声。
“那个就是影七!”
“就是她害了秦大将军!”
“图玛的土司造反了,杀了边境许多百姓!朝中却无人能够镇压!这都是这个妖孽的错!”
几十个百姓蜂拥过来,手里拿的东西朝向云疏身上砸过来。
砰!
一块石头砸到了向云疏额头上。
向云疏捂住头。
朱彧距离她最近,清晰的看见血顺着她的手指缝流了下来。
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