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兔兔跟我走(1 / 2)

除了在整个修仙界都声名远播的无上剑道以外,青云门在术、符、丹、器、阵五个仙法分支上皆有不俗的建树。

加上剑宗,青云门一共有六个独立的分宗,分别占据一座山峰,外门弟子在修为满足条件后,可自行选择分宗加入,修习不同的仙法,为自己的修行之路添砖加瓦。

信鸟,便是器宗与法宗共同努力之下,将炼器之术与精巧术法结合之后研制而成的顶级造物。

以木石所造,却能像真正的信鸽一样拥有飞天遁地的能力,不远万里为主人传信。

死物生灵,唯有仙法才能造就这样的奇迹。

然而,回到杂役弟子的住处后,南妄很快就失去了五师妹送给他的信鸟。

用“失去”来形容,有那么点美化过头的意思。

说得直白点,南妄的信鸟还没焐热就被人给抢走了。

小小的信鸟,内门弟子人手一只,即使是在外门弟子中,也不算多稀罕的东西,但是,对于青云门最底层的杂役弟子而言,却如天边的云朵般珍贵且遥不可及。

修仙界的一切,对于这些杂役弟子们而言,一直都是一副从未展开过的瑰丽画卷。

哪怕只窥得一角,都如不枉此生般荣幸。

南妄有心避人耳目,并未声张信鸟的事。

然而,在无趣平庸的杂役处,不论好事坏事,都能分分钟传遍千里。

南妄这又是扶大师兄、又是被小师妹示好的“壮举”,当天就传开了。

信鸟第二日便被杂役管事抢走,对方甚至连个理由都不给他,抢了东西后又捏着鼻子让他收拾东西滚蛋。

滚蛋是真正意义上的滚蛋,两日后正好赶上月末,杂役管事要求南妄随其他被遣散的杂役弟子一同下山。

南妄来了这么些年,该见识的也都见识过了,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杂役弟子的遣返时间被安排在月末的。

说不是针对,都没人相信。

一只信鸟而已,五师妹稚子之心,恐怕早就给忘到天边去了吧。

退一万步说,就算他能抱上五师妹大腿又能怎么样呢?

五师妹天资过人,身怀单系木灵根与七窍玲珑心,修行任何功法都不会被心魔所困,注定一生顺遂,修为一日千里,得道飞升也不过是早晚的事。

他呢,三系杂灵根,并且非常巧妙地避开了炼器需要的火灵根。

他这样的废物,难道还能因为五师妹的一时兴起,就让器宗长老给收入器宗了?

他这修为,他这天资,去器宗能干什么呢,换个地方继续扫地吗?

比起摆在明面上的刁难,杂役管事眼中的些微忌惮才是令南妄最难受的地方。

忌惮什么呢?

他哪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,他废物起来他自己都害怕!

为了早两天赶他走,还特地调整遣散弟子的时间,有这个必要吗?

再多留他这废物几天又能怎么样呢?

多几天,他就能……就能在下一次去凡间赶集的时候,买上几块门派里没有的豆腐,做上一碗甜甜嫩嫩的豆花去赔罪了。

最后两日,杂役管事大发慈悲地免去了南妄的活,赏他两天空闲时光收拾行囊。

南妄收拾行李的时候,心中还憋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气。

白工打了整整十年,他的行李却少得可怜。

两件换洗衣裳,一口锅,几个小碗,一把木筷,一些调味料,一把菜刀,一小瓶辟谷丹,逢年过节时被打赏的三四颗下品灵石,还有原身从凡间带来的几两碎银……

南妄花了小半天收拾好了行囊,随后拿上他锄地用的工具,走进了山脚下雾霭茫茫的荒田。

青云门常年被看不分明的白雾笼罩其中,这些白雾在山脚下堆积得尤其严重,即使是大白天,田里的路也很不好走,弟子们一般很少靠近荒田,唯有南妄不一样,他总是在休沐日提上耕田的工具,只身一人被白雾吞噬。

纵然视线不佳,通往田间的路南妄也不会走错。

毕竟,这条路他已经日复一日地走了几千遍。

“兔兔!我马上就要走啦,你快出来见我最后一面吧!”

“兔兔你就原谅我吧,我下次不在你的豆腐花里加盐啦,我从今天开始和你一起喝甜豆花行不行?”

到了地方,南妄在荒田里叫了几声,没有得到回应。

他也不丧气,从怀里取出树叶包着的胡萝卜饼,继续呼喊道:“兔兔,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萝卜饼,你要不要吃呀?你不吃我就吃啦!”

兔兔,快出来吧……

南妄紧张地等待着。

这十年间,南妄对修仙的好奇早已磨灭,面对总是苛责他、欺负他的青云门同僚们,南妄其实也没有多少留恋。

唯一让他放不下的,是一只雪白可爱的兔子。

青云门多的是兔形仙兽,从山脚下一路走去,随便走上几步就能看见一只兔兔蹲在路边啃草皮。

众多兔兔中,唯有一只,从南妄第一天到宗门时便缠上了他,之后更是整整陪伴了南妄十年。

说来可笑,这十年间,他唯一交到的朋友,竟然是一只兔子。

南妄在心中数完三下后,眼前的白雾骤然凝固,如被孩童玩弄的泥土似的不断变形,片刻之后,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从雾中跌落,极具弹性地在土地上弹了几下。

圆滚滚的兔团子摔得七荤八素,晕头转脑了半天都没站稳身子,覆盖着细软绒毛的耳朵蔫蔫地搭在脑后,漂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小小的委屈。

下一秒,柔软的兔兔被南妄一把抱进怀里,贴着脸蛋蹭了又蹭。

“!”

兔兔扬起利爪以示威胁,南妄却一点都不怕,傻呵呵地把最脆弱的眼睛往爪子上凑。

为了防止真的伤到南妄,兔兔只好悻悻地收起利爪,用爪爪底下浓密的绒毛抵在南妄脸上,努力地把南妄推远。

“兔兔,我要被赶走了!呜呜呜我舍不得你!”

南妄哭得真情实感。

兔兔不解地歪了歪脑袋,发出了一声可爱的“叽”。

“叽?”谁要赶你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