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,朕不能来吗?”阎善渊反问道,他的手指掠过缸面的水纹,落在他手背的珠水又沿着男人的手骨重新落回到自己的来处,“瞧瞧这几尾锦鲤,可是喜欢吗?”
“皇上送的,我都喜欢。”洛宜顺着男人的手指看过去,那几条锦鲤色彩斑、身姿优雅,体型并不肥硕,反而纤细修长,煞是好看,“皇上也瞧瞧我今日挽发的玉簪,可是好看?”
阎善渊低头,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洛宜今日的妆容衣裳来。
只见今日洛宜这一身,从头到脚都是他送的东西,男人心底的那点戾气这才平息了些。
“远山含黛添新色,近水含情映玉颜......这颜色,衬你。”
阎善渊摊开手,洛宜乖顺地将掌心贴上,二人十指紧扣朝着内院走去。
府门前荒唐的那一幕,两人都颇有默契的没有提及。
江朝日颇有眼力见地叫住了阿霜、阿芜等人,由着阎善渊与洛宜二人独处。
阎善渊挑的这处宅院不大,但该有的一样不少,前院走过灰青的月洞门,入目便是被绿树细竹簇拥的曲折长廊。
拐过几个弯,视野逐渐变得开阔,水汽氤氲的湖泊假山涓涓流水之神清脆悦耳。
洛宜这才发现,那假山附近栽种了鸢尾夏菊,看那新翻的泥土,应当都是今日才种上的。
洛宜嘴上没问什么,心头却是如泡了蜜般的发软,她与阎善渊十指紧扣的手指轻轻收拢,指腹稍许用力捏了捏男人筋骨分明的手背。
阎善渊再开口,说的却是另一件事:“你可想去瞧瞧傅氏?若是再不见上一面,只怕以后都没机会了。”
“皇上可是已有判决之意?”洛宜询问道。
“判流放便是,以傅氏那等身子骨,撑不到西疆之地的。”阎善渊说道。
没明面赐死,也算是给李太后、荣安侯府和洛璟止一个体面。
前朝后宫关系势力错综复杂,洛宜知晓阎善渊能说出这话,自然是不会给傅氏留活口。
“好歹是我的嫡母,怎么能不去看呢?”洛宜说道,她辛辛苦苦做这么大的局,自然要看着傅氏赴死。
“若是想去,那便同阿芜说一声便是。”阎善渊说道。
散了会儿步,两人回了屋内。
洛宜解发拆环,先去沐浴洗漱了一番。
她再出来时乃是一身烟水薄纱笼着娇躯,雪白修长的双腿在层层叠纱中若隐若现,朦胧的弧度反而更加乱人心神。
微湿的乌发侧耷在洛宜的胸前,她的手指绕起发尾打着转儿,眼尾还染着薄红之色,好似刚刚成人的小妖精,妖娆之中却又透着一股懵懂清纯之感。
而洛宜撩开帷幔,却见阎善渊坐在了桌案前,右手边堆着厚厚一叠奏折。
今日的阎善渊身着一件月色直襟,领口袖口皆是云纹绣竹,胸前却是以银线绣着雍容华贵的祥龙翻腾之图案,冷而贵气,威仪凛然,器宇轩昂。
他提笔批注,腕骨用力,天子的端庄自持、不怒自威扑面而来。
听到洛宜的脚步声,男人骤然抬头,微暖的烛光照着男人温雅矜贵的眉眼多了些许温柔与深情,却又不染一丝情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