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南倾情绪不高,坐在副驾驶眉眼之间不自觉流露出悲伤。
老馆主说,她天赋强,但其实并不适合干入殓师这一行。
因为她共情能力太强了,容易伤着自己。
就像此刻,听着老馆主过去的故事,南倾仿佛被拉着走了一遭,一整晚都如同被什么重重的压在心头。
周身都是悲伤气息。
车子在庭院停下,南倾眼神有些恍惚,不等祁郁拉开车门,就自己走了下去。
祁郁从身后追上来,拉住了她的手腕,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。
南倾低着头,虽然极力控制情绪,可还是如同被扔进了悲伤中捞出来般。
她突然就懂,为什么老馆主说生死淡然。
为什么看上去冷漠毒舌,却总是会在无人的角落弓下腰,一身的悲伤。
他那双眼睛,看似混浊,实则比谁都干净锋锐。
当初家人离世,老馆主对她说:“人活着,终究都要孤身一人的。”
“离别是必修课,来的早了,人就成熟了,你得往前,走这一遭,得去看看,这条路的尽头是悲是喜。”
她一直以为,老馆主就是那种天生对什么都淡然无所谓的人,却没想到,任何人的成长,都是通过皮肉剥离的生死之痛。
而老馆主的经历更甚。
这些年,他的每一分沉静背后,都是无人言说的伤痛。
南倾懂这种整个世界背离自己的痛,她不太想矫情,可情绪就这么压在心头一路。
直到被祁郁揽入怀中的这一刻,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,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祁郁感受到怀中人儿压抑得抽泣声,心疼的绞在一块儿。
弯腰将她抱起,祁郁没有出口安抚,只是将她抱回客厅,静静的陪着她,等她情绪发泄。
今日的夜格外的沉,外面寒风萧瑟,似乎是又要下雪。
南倾用了一个小时平复内心情绪,眼眶红透,整个人被抽走了浑身力气一般呆坐在祁郁怀中。
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太丢人了,她默默低下了头,祁郁却面对这样的她满眼都是温柔。
耐心的替她擦干净眼泪,男人丝毫没觉得她哭的丢人,反而低头在她眼角轻吻:“我让人煮了姜汤,喝一点吗?”
南倾被他炙热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,吸了吸鼻子,点头。
祁郁轻笑一声,站起身去端姜汤。
南倾坐在那里,视线不自觉跟随他的身影。
男人脱下了外套,只穿一件衬衣和马甲,精瘦的腰际与一双包裹在西裤中笔直的长腿,哪怕是穿着拖鞋都让人移不开眼。
客厅亮着暖色微光,暖气开的很足,扑面而来的暖意将她包裹。
南倾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祁郁,直到他端来姜汤。
全程,两人都没说话,老馆主说过,南倾共情能力强。
按理来说,他不会让共情能力强的人干入殓师这一行,容易伤着自己。
但,南倾身上有一个别人没有的特质。
她的包容性和自愈力特别强,她好像天生就会爱人。
看起来清冷疏离,实则温和细心,就像是春日的雨,润物细无声。
她能快速治愈自己,也能给别人带来希望。
她这样的人,就是天生的入殓师。
不需要别人过多安抚,她会自己治愈自己,只是这个过程难免痛苦,不停的共情别人的伤痛,不停的治愈自己。
经历过了,就是成长。
这一晚,祁郁将南倾紧紧揽入怀中,恨不能将身旁人揉入骨髓。
床畔的灯亮着微光,南倾躺在祁郁怀中,安静柔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