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说要跟我对戏。”
“哦,这样啊。”陈东语气立即变了,“你俩对手戏不说特别多,但有几场都很重要,确实该好好对下戏,我也看了剧本,说真的这跟你以前拍的角色有很大差别,能不能找对感觉还真不好说。”
时铭把水瓶递回去,跟他说:“你别走,看着我们。”
这说的简直是废话,陈东当然不敢走。
两个性取向存疑且有不少CP粉的大明星,放着他俩自己走戏,这不纯纯给狗仔营销号提供爆点文章吗?
更何况,这俩对外还都有对象,那就更得避嫌了。
从影视城出来后,三人回了酒店。路上时铭还给编剧楚腰打了个电话,问她睡了没有,有没有时间过来看下他跟谢霄云走戏。
楚腰这段时间住的也是剧组订的酒店,她刚洗完澡还没睡,于是跟时铭约好了,二十分钟后在陈东的房间汇合。
晚上十一点多,所有人员到齐。
楚腰翻开剧本,扭头看向坐在灯下的时铭:“要对哪一场戏?”
时铭很像学生时代那种特立独行的学霸,不需要跟别人沟通,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琢磨,于是在听见楚腰问的话,把头转向了跟自己隔了一米远正低头看剧本的谢霄云。
说要对戏的人是他。
“第三十八场。”谢霄云抬头道。
陈东已经拿过时铭手里的剧本快速翻阅起来,想看看这场是什么戏,有没有暧昧,时铭对剧本已经烂熟于心,第三十八场,是兄弟两人终于见面,弟弟江唯找到哥哥江临后情绪爆发的重头戏。
他从陈东手里拿回剧本,快速浏览完那一页。
大部分都是对话,少量动作提示跟肢体接触,弟弟江唯找到了失踪许久的哥哥江临,但对方却表示不认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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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剧中时铭的第一场哭戏,而饰演哥哥的谢霄云,他要演出一个陌生人该有的状态。
一开始的冷漠,看到对方哭后的茫然愣怔,最后的妥协。
剧本是楚腰写的,看到第三十八场,她就知道谢霄云为什么要找时铭对戏了。
一个演员最难演的戏份之一,就是剧中的那个人物在演,你在当下不能让观众看出这个角色的表演痕迹,但真相大白的时候,观众回看剧情,你又必须给他们留有属于这个人物的漏洞,或者说细节。
“这个故事反转还挺多。”陈东评价道。
说完后,想起来要对戏的内容,他又转向谢霄云,说:“哭戏还是比较消耗情绪的,咱们能一遍走好的话,就尽量一遍走好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晚上十一点多开始,凌晨一点结束。
时铭终于明白开机的时候导演为什么会在群里天天发消息,喊他们私底下多多走戏,说两个人对台词比一个人死记硬背有效果了。
确实很有效果。
效果好到回到房间后,时铭还有点没从角色里走出来。
他以前一直都是沉浸式演戏,但却很少这样深刻地去共情人物,真正体会到人物心痛到难以呼吸的感觉。
躺在床上,依旧觉得心脏钝痛,难以入眠。
一个被自己当成活下去的希望的人,一个跟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人,一个把自己亲手养大的人,一个爱了自己十几年的人,再次见面,是无比陌生的眼神,是一句陌生的:“你是谁?”
是抵在头顶上的冷冰冰的手枪,跟一句毫无感情的:“再问最后一遍,你是谁?”
砰!
时铭从床上惊醒,浑身冷汗,两只手紧紧抓着被子。
房间里一片漆黑。
他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,凌晨三点多。
雨声嘈杂,他转头看向留了道缝隙的窗户,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大雨,伴有雷鸣电闪,隐隐照亮窗外漆黑的夜色。
今晚的夜,似乎格外的冷。
他想回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