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从国师那里出来,听说江逝秋因为季少主吃不惯驿站的膳食,特地去厨房给她做饭时,不禁哑然。
“这江大人和季少主的感情可真好,江大人都愿意为季少主洗手作羹汤呢。”跟随太子的一名幕僚说,“如果这都不算爱,属下也不知道什么叫爱了。”
太子听得脸皮一抽,想让他不会说话就别乱说。
哪想江逝秋突然出现,太子和幕僚都吓了一跳。
特别是幕僚,头皮发麻,刚才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?难道他要杀人灭口?江大人应该没这么霸道吧?
正想着,听到江逝秋说:“说得挺好的,以后说多点。”
太子:“……”
幕僚:“……”
两人目送他离开,互视一眼,都能看出对方脸上的无语。
确认江逝秋不会再跑出来吓人,幕僚忍不住说:“没想到这位江大人居然还是个痴情种。”
瞧瞧刚才那话,这是巴不得人人都歌颂他和季少主的爱情呢。
也不知道什么毛病。
太子点头,谁说不是呢。
虽然与那两人接触不多,但每次见到他们时,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令人无法插足的某种默契和情谊。特别是江逝秋,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对季少主那种狂热的爱意,疯狂而炙热,让人不禁毛骨悚然。
一个人真能痴情如斯?
太子是一名理智而自持的储君,实在想不出来,无法体会江逝秋的心情。
秦渡听到主仆俩的话,脚步一转,凑过来说:“可不是,咱们江大人就是个痴情种,你们不知道他有多过分……”
作为下属,秦渡觉得自己最有话说。
早在巫山城时,他就受够了江大人那副不值钱的倒贴样,简直是男人之耻。
等太子两人听完关于“江逝秋是如何倒贴”等等行为,越发的匪夷所思。
这世间居然有如此恋爱脑?
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。”秦渡难得为江大人说句好话,“至少江大人的努力倒贴是有回报的,季少主没有嫌弃他。若是两情相悦的话,倒贴也不算太贱,如果只是他一头热,那才是最贱的。”
太子两人再次无言以对。
背地里,幕僚庆幸地说:“殿下,幸好国师主张留下季少主,与她合作,若陛下当日顶不住,下旨诛杀季少主,只怕……”
虽然他们并不清楚江逝秋的实力到底有多强,但他是镇妖司里最强的,也非常难缠。如果皇帝真的顺应那些朝臣之意诛杀季鱼,江逝秋肯定不会答应,届时会发生什么,还真难预料。
太子默默地点头,神色有些晦涩。
他自然赞成留下季鱼,与其合作,此举确实冒险,但比诛杀她更有利。
然而,朝堂上诸皇子相斗,他这
太子的地位看似稳固,实则虎视耽耽盯着他的位置的皇子不少,都想将他拉下来。
这次太子选择前往龙泉地宫,未尝没有富贵险中求的想法。
只要国师的计划成功,自己也算是立下大功,届时再无人能动摇他的太子之位。
如此,拉拢江逝秋非常有必要。
**
在驿站休息一晚,翌日天色还未亮时,众人便起了,继续出发。
又是一天连续不断的赶路,直到天色黑下来,不好再走,终于停下来歇息。
因为错过宿头,一行人在野外露宿。
对此众人都没什么意见,除妖师执行任务时,再恶劣的环境都待过,在野外露宿是经常的事。
虽然是在外,条件不怎么好,江逝秋仍是不想委屈季鱼,不仅给她做了饭,还陪她到附近的溪水边洗漱。
就算不能沐浴,也要将手脚仔仔细细洗一遍,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。
一群随便啃口干粮、在泥堆里打滚也不皱下眉头的镇妖使们:“……”
连素来讲究的太子也叹为观止。
陈青辙掀开车帘,看到这一幕,冷笑一声。
季鱼听到声音,转头看过来,然后笔直地朝他走过去。
见她居然不像以前那般无视自己,反而朝自己走来,陈青辙下意识往后躲,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,脸色黑得不行,恼羞成怒地瞪着她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陈青辙厉声喝问,背贴着车壁。
虽然看着很凶狠,不过众人都能听出他话里蕴含的色厉内荏,有些惊讶。
陈青辙原来是惧怕季少主这姐姐的吗?
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,江逝秋啧了一声,拉着季鱼光明正大地上了马车。
守在马车旁的镇妖使们纠结了下,决定不管了。
虽然秦渡一直叮嘱他们,不让任何人靠近马车,不过现下来的是他们镇妖司的指挥使,好像不包含在“任何人”之内。
何况,国师也没阻止。
上了马车,季鱼坐下来。
她的坐姿优雅、端庄,一颦一笑,皆符合世人对贵族女子的认知,格外赏心悦目。
陈青辙却觉得她从小就是这般,总爱装模作样。
“陈青辙。”季鱼声音冷淡,“你可知当年将尚家赶尽杀绝之人是谁?”
陈青辙一愣,似乎没想到她居然问这个。
不仅是他,守在马车旁的镇妖使们也是一脸意外。
不远处的马车里,与国师相对而坐的太子目光微闪。
陈青辙冷笑道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季鱼不答,只是看着他,问道:“你知道多少?”
“知道一些。”陈青辙语气不太好,冷冷地道,“当年那些皇子争夺皇位,尚家成为他们的牺牲品,他们怕尚家报复,为此不惜赶尽杀绝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冷笑连连。
季鱼问: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……爹当然是借妖鬼之力,将那些害死尚家的人都杀了。”陈青辙畅快地大笑,“他们当年玩弄权势,仗着权势随意玩弄他人的性命,便做好被人报复的心理准备。只可惜狗皇帝有龙气护身,爹没能弄死他。”
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,镇妖使们脸色微变,抽出陌刀指着他。
陈青辙浑不在意,那张爬满黑色经络的脸冰冷带煞,斜睨着他们,冷笑连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