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到过年,便是一年中最热闹也是最繁忙的时候。
不过现在褚映玉怀了孩子,大伙儿都怕她累着,尽量不来烦她,打扰她休息。甚至府里的一些事务,都由柳总管、关嬷嬷等人处理,若是无法处理的,等王爷回来再去问他。
褚映玉难得过了段清闲的日子。
快要过年,她很关心那些被不远千里请来的证人,问苏媃他们的情况。
苏媃笑道:“王妃放心罢,除了老吴决定留下来,其他人都各自归家去了。柳总管派王府的侍卫护送他们回去,还给了他们一笔银子,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,不枉他们此次进京一趟。”
“等过完年,老吴说会去北疆,将他的妻儿都接过来,届时再来伺候您。”
这么多年过去,这些证人其实都有自己的小家,就算没有,也在某个地方安定下来。
是以这次被王府的人带到京城来作证后,他们都决定回去。
至于老吴,他本来就是静安郡主的陪房,也是静安郡主身边仅剩的老人,褚映玉心里感谢他当日在慈宁宫时的作证,问他要不要留下来。
老吴考虑过后,决定留下。
这些年,他过得并不好,也想给对他不离不弃的妻儿过好日子。他觉得自己老了,留在王府里也伺候不了王妃,自请去庄子,想给王妃打理庄子。
褚映玉自然应了他。
关心完那些人,褚映玉也关心府里的客人,除了周嬷嬷,还有孤鸿子道长。
她朝关嬷嬷吩咐道:“孤道长那儿要仔细伺候着,别怠慢了。”
关嬷嬷自是应下。
王府自然不会怠慢孤鸿子,除了不能直接在客院里给他建个道观外,其他的一律都满足他。
孤鸿子对此很淡定,同时也非常识趣,特地挑了个时间过来给褚映玉请脉,感谢雍王夫妻的照顾。
他感谢的方式就是用心看顾褚映玉的身体,说道:“王妃的脉相极好,就是太瘦了,平时要多吃一些,药补不如食补。”
褚映玉见陆玄愔看过来,无奈地点头。
以前这位王爷就喜欢投喂她,现在得了孤鸿子这话,只怕一日三餐都恨不得投喂。
转眼便到除夕。
除夕有宫宴,作为皇子和皇家媳妇,陆玄愔和褚映玉是要进宫参加宫宴。
陆玄愔有些担心,这天气冷,时不时下雪,地面滑,万一摔着了可不好。
他想让褚映玉在府里待着,别进宫去了。
反正众人都知道她的情况,她若是不进宫参加宫宴也没什么。
褚映玉笑道:“哪有这般严重?”她不以为意,“何况有王爷在呢,我不怕的。”
陆玄愔想了想,觉得也对,他自会护着她。
夫妻俩打扮妥当,乘坐马车进宫。
他们进宫的时间早,宫宴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,先去坤宁宫看皇后。
皇后依然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,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。
事实上,只有皇后身边伺候的几个宫人才知道,皇后现在的身体好多了,能下床走走,一天清醒的时间变长,不像以前,大多时候都会昏睡过去。
两人来时,皇后笑盈盈地让他们坐下,仔细看了看褚映玉的面色。
“不错,映玉看着比以往精神。”先是欣慰她精神好,尔后又道,“还是太瘦了,是不是害喜很严重,都没吃饭?”
褚映玉腼腆地道:“母后放心,儿媳现在吃得不少,王爷一天到底都在催儿媳要多吃。”
皇后赶紧说:“也不能吃太多,万一都补到孩子身上,孩子太大可不好生。”
她是过来人,知道女人怀孕时,世人皆以为不断地给孕妇补身体是好事,能养人和养孩子,却不知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喂得太胖,不然生产时,不仅母亲辛苦,对孩子也不好。
褚映玉笑道:“母后放心,秦嬷嬷她们都懂的,也提醒过儿媳。”
她身边除了会医术的秦嬷嬷外,还有三个嬷嬷也是极有经验的,这些日子和她说了不少孕期注意之事,褚映玉都认真地听取。
皇后闻言,便放心几分,又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情况。
“很好呢。”褚映玉抿嘴笑道,“这孩子不爱闹腾,挺乖的,我最近害喜都没那般严重。”
皇后高兴地道:“看来确实是个乖的,本宫当初怀玄愔时,闹得都六个多月了,本宫还害喜得严重,怎么都吃不下。”
“母后辛苦了。”褚映玉一脸感同身受。
皇后扑哧一笑,“还好,就是生下来后,发现又是个小皇子时有些失望,原本以为这胎应该是个小公主的。”
“……”
陆玄愔坐在一旁,面无表情地听着婆媳俩聊天,趁着褚映玉没注意,喂她吃一块甜糕,见她无意识地吃下,又塞一块。
皇后看到这一幕,不禁好笑,也没提醒儿媳妇,只觉得怪有趣的。
直到时间差不多,夫妻俩陪着皇后一起去慈宁宫拜见太后。
来到慈宁宫,这里没什么人,那些宫妃都先一步去举办宫宴的大殿等候。
太后见到褚映玉,又是一阵关切,说道:“这天儿冷,你不应该进宫来的,在府里好生歇息便是。”
褚映玉撒娇地说:“孙媳想皇祖母了。”
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。
这话让太后顿时舒心地笑起来,转头叮嘱陆玄愔一定要照顾好他媳妇,同时又交待褚映玉,明儿初一不用特地早起进宫贺岁,以她的身体为重。
褚映玉乖巧地应下。
太后拉着褚映玉絮絮叨叨地说话,关心她的身体,也和她聊起庆阳大长公主和静安郡主。
人老了就念旧,太后也是如此,太后现在就喜欢和褚映玉唠叨一些以前的事,褚映玉每次都很有耐心地倾听,时不时附和一声,很容易满足老人家的倾诉欲。
皇后坐在一旁喝茶,看到这一幕,眼里掠过几分笑意。
这儿媳妇确实娶得极好,不仅儿子喜欢,也是个能撑得起事儿的。
她的目光在褚映玉平坦的肚子上掠过,很快便敛去眼中的思绪。
太后说着, 又说到庆阳大长公主当年的死。
“皇上派人去查了, 似乎并未查到什么可疑之处。”太后皱着眉说, “庆阳的死, 看来靖国公府没有做什么手脚。”
褚映玉闻言,神色一顿,没说什么。
太后见她安静的模样,拍了拍她的手宽慰,“不管如何,孟宗岳胆敢背着庆阳养外室,还那样对待静安和你,绝对不能原谅。”
大周朝有规定,驸马不能蓄养姬妾和外室。
孟宗岳是知法犯法,更是罪加一等。
太后继续道:“皇上说,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,打算过完年后再处置他们。”
褚映玉听罢,面上露出伤感之色,心里却是一片平静。
太后却以为她心有不忍,越发的觉得这孩子纯善,并不忘本,纵使那些人如此对她,她心里还是有不忍的。
“他们罪该万死,你不必有负罪。”太后宽慰道,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褚映玉低低地应一声。
宫宴时间快到时,元康帝派人过来请太后和皇后过去,一行人赶往交泰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