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外的走廊。
霍宵大步走在前,气息很冷。
“你们刚才怎么了?我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……”宁远好奇地问。
霍宵脚步停了下来,随后调转方向,往这层楼的阳台外的吸烟区走去。
宁远轻叹了声,跟着他过去。
“是时搴又惹你生气了?”宁远问。
霍宵身上没带雪茄,带了一盒细烟。
他掏出来,点燃,微微仰头让烟雾在口中稍做停留,再缓而沉地往肺腑里压,最后慢慢吐出。
霍宵没说话,宁远又问,“是肴肴惹到你了?”
“时搴和肴肴,关系太近了。”霍宵深邃的眸里暗了暗。
他原本以为小侄子只是因为专利,对祝肴好。
可沈时搴今天一次又一次地表现,让霍宵多了些其他猜测。
宁远心里咯噔一下。
又想起泱泱醒来的第一晚……
但那仅仅是一晚而已。
“我觉得,肴肴不像是时搴喜欢的那种类型。你是不是觉得时搴对肴肴太好了?我倒觉得,是时搴上进,只是想赶紧将专利的事办好。”宁远认真道。
毕竟上次酒吧他才问过沈时搴,是不是看上祝肴了。
沈时搴立马否认。
这才短短几天,不可能态度就变了。
“而且,肴肴也不会喜欢时搴那种性子,他可是刚好和你相反的。肴肴喜欢了你这么多年,你们分手才几天,她不可能立马喜欢上和你性格相差那么多的人。”宁远说着,拍拍霍宵的肩,叹息了一声:
“我知道这一年,你对肴肴也是有几分感情的,我们都以为泱泱这辈子都醒不过来,偏偏泱泱命大醒了。是喜事,但也把你架在了中间……”
霍宵沉默了几秒。
手中的烟只抽了几口,便被他摁灭扔掉。
他只淡淡说:“肴肴自然不会喜欢时搴,但时搴性子风流成性……”
宁远明白了。
霍宵是担心沈时搴将祝肴当成取悦自己的猎物,怀着勾到手玩几天就扔的心思。
这倒还真说不一定。
虽然祝肴不是沈时搴喜欢的类型,可他本就玩得花,万一呢?
沈时搴和祝肴的第一晚,是祝肴中了药,两人一夜,成年人间,也不是多大事。
可如果沈时搴用京圈那一套,先用尽手段追到手,玩几天,骗心骗身再扔,对祝肴而言,不亚于毁灭性的打击。
“肴肴是个好姑娘,你要不给时搴直白说,让她离肴肴远点,玩女人别玩到肴肴身上?”宁远出主意道。
“近来他和我说不到一处。”霍宵俊朗的眉宇间,有沉沉的冷意:
“时搴联姻的事,不能等到十四天后了……”
-
夜风好冷。
祝肴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跑。
她跑了好久。
一路上全是荆棘,她遍体鳞伤,浑身鲜血淋漓。
好痛啊!
她又怕,又冷,又痛。
在这寂静森冷的夜晚里。
她跑不动了。
在一棵大树下蹲着,双腿和身体蜷缩,瑟瑟发抖,眼泪啪嗒啪嗒掉。
她好怕。
她想要爸爸妈妈。
“手给我……”
清朗的少年音响起。
祝肴抬头。
少年的脸逆着温柔的月光,模糊不清。
她内心突然安定下来,颤颤巍巍将手伸过去,那是一只六七岁姑娘的小手,安安稳稳放在了少年温热的手中。
少年将她牵了起来。
可当她靠近。
少年的脸突然变成了宁泱泱。
宁泱泱拿着水果刀,一张脸扭曲阴森,“祝肴,你敢伤我,我要杀了你,然后吃你的肉,喝你的血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不要!不要!”
祝肴猛地睁开眼,后背已全是汗,心脏疯狂跳动。
此时已是凌晨两点。
病房里昏暗。
只有月光淡泊地悠悠然飘了进来。
宋野在角落的沙发已经熟睡。
而沈时搴……
祝肴侧眸,悄悄看去。
沈时搴坐在她床边,一手撑在床上支着他线条好看的下颌,一手还在被子里,轻轻握着她的手。
月色淡而轻地铺在沈时搴挺拔慵懒的身躯上,虚化了白日在外人前生人勿近的疏离。
沈时搴身上的松木香,轻盈地萦绕在她鼻息间。
噩梦带来的恐惧,烟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