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家河一边停自行车，一边回道，“去我舅舅家了。”

“你舅舅他们啥时候回来？”周老太太又问。

“二十八回来，我舅舅还要上两天班。”

“他可真是大忙人啊，马上要过年了，还不放假。”

虎子拉着周老太太干枯的手，急切地问，“太奶奶，二愣叔给我拿的猪尿泡呢，我要吹。”

“在屋里呢。”

虎子赶紧跑进屋，就看到一个吹的跟他脑袋一样大的猪尿泡在墙上挂着。

虎子好奇的拿下来，见猪尿泡已经吹好，跟气球一样，没什么特别，不免失望，“太爷爷，这是谁吹的？”

周老爷子笑着说道，“除了二愣还有谁啊？”

“虎子啊，你尿不尿炕，你要是尿炕，我把这个猪尿泡给你煮了吃。”

被周老爷子如此一问，虎子羞红了脸，急忙否认，“我当然不尿炕，我才不吃这个东西。”

虎子拿着猪尿泡爱不释手，猪尿泡用细绳子绑着，虎子想把绳子解开，自己重新吹。

周丽蓉走了进来，看到虎子手上的东东西，皱眉，“你脏不脏啊？没啥可玩的了是不是？”

周老太太见周丽蓉凶虎子，立刻护他，“这有啥脏的啊，我都洗了好多遍呢。”

“妈，你就惯着他吧，想要气球就去买气球，吹什么猪尿泡，知道这是猪干嘛用的吗？装尿的！恶不恶心？”

周丽蓉面色铁青，对着虎子一通批评。

虎子吓得缩在周老太太身后不敢动弹。

周老太太也不惯着周丽蓉，为了维护虎子，直接怼她，

“农村孩子杀了猪都拿猪尿泡玩，虎子怎么就不能玩了？你们城里人有钱可以买气球，我们农村孩子没钱买气球，只能玩猪尿泡怎么了？”

周老太太知道她这个女儿进城后就一身臭毛病，看不起农村人，所以故意拿这个膈应她。

周丽蓉没再说话，去炉子上提水壶做饭。

虎子拉了拉周老太太的衣角，弱弱开口，

“太奶奶，你别跟我奶奶吵架，我不玩了。”

他默默的放下猪尿泡，低着头出去了。

虎子蔫巴巴的出了堂屋，林夏提着袋子在院子里，刚才屋里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，本来要进去，怕周丽蓉又找茬，便拉着虎子去了西屋。

林夏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小朋友，柔声开导他，“虎子，其实你奶奶说的对，那个东西你放在嘴里吹，是不太雅观。”

虎子冷哼，“她都要赶你走了，你还向着老巫婆说话。”

林夏说道，“我是就事论事，那是猪的膀胱，洗得再干净也有尿味儿，咱们要做个讲卫生的孩子，如果你实在想吹，我挣了钱给你买气球。”

虎子觉得林夏说的有道理，便点了点头，

“那行，那我还给二愣叔吧。”

“别还了，一会儿让你爸挂起来，你要是还给二楞，他也得吹，一个大老爷们在那吹猪尿泡，啧啧………”林夏光是想想那画面，就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
虎子不玩猪尿泡了，又想起了正事，“你快给我做衣服，我要穿军装。”

“晚上再做。”

陈家河一回来就忙着背牛粪烧炕，生怕冻着老婆孩子。

正在屋里说话的一大一小，听到炕筒里有填炕的动静，林夏急忙朝虎子说道，“快去告诉你爸爸，少填点牛粪，这炕实在太热了，我都快上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