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,积射营的斥候早就发现郡兵上山,告知给了葛将军。当葛洪在慈竹营地听到虎啸声,先赞一句“此山有灵”,而后心有所感,命令伯长山容:“雏虎尚幼,不宜与险恶禽兽久缠。你速带人去,接应王主吏上山。”
夜深风起,风被峭壁斩为两种呜咽声,伴随着树影摇动,令不少人睡不敢睡,更加烦躁。
郡兵已轮换了三拨,都没寻到那十四个人的踪迹,每次无功而返的人跟兵曹史汇报后,陈承都破口大骂。他是真害怕,莫说十四人出事,就算四人出事,他这兵曹史也提前当到头了。
兵士们本来就疲惫,本来就不愿揽这趟运粮的活,再被官长训斥,逐渐的,抱怨声由窃窃私语变得懒遮掩。
“匠吏都能指使咱们……”
“就不该听她……”
“咱们的命在她眼里不如块木头……”
“动不动拿葛将军压兵曹史……攀上中军了,当然瞧不上咱郡兵营……”
“赵力不是说……嫁不出去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哎?你们发现没,她都没解过手,一直坐那别是溺裤子了吧哈哈……”
“要不你去问问,兴许能混个护卫呢。”
王葛站起,看向奚落她言语最响、最卑劣的几人。
龌龊的哄笑虽然低了,但那几人全望向她,挑衅之意明目张胆!
卑劣者无惧,被诋毁者更无惧!
王葛高声道:“谁对我不满,站出来说,把你们刚才议论我的都大声讲出来。怎么不说了?是不敢当面问我?还是尚有羞愧、自己也知道说不出口?你们觉得这次运输粮辎有辱你们的郡兵身份,为何不在郡兵营就拒绝?接了任务再抱怨,难道不该抱怨你们自己么?抱怨我做什么?!还不敢当面抱怨!挤在暗处碎嘴传谣,一个比一个嘴利,是因为夜里黑,你们知道挤成一团,我哪个也认不出,是吗?知道女娘脸皮薄,赌我不敢跟你们较真辩理,是吗?”
陈承苦楚着脸,站出草屋门口恳求:“行啦,王主吏,他们不回嘴就是知道错了,莫再添乱了行不行?”
“那就管好你的兵!”
“我的兵至今有十四个没找到!你告诉我怎么管、到哪管?”
“约定好的时间不至,是他们失职,你找不到你的兵是你失职!问不着我!”
“呵,好,好,我们都失职,我担不起兵曹史一职。那你来担?!”说到最后陈承烦到顶点,怒指王葛,咆哮!
“你敢卸任吗?”王葛随即咆哮回去:“你敢就地卸任,我就敢就地担起运粮之职!你敢吗?你若敢,现在你下山,我一人去向葛将军领罪!我敢!你敢吗?”
要气死了!陈承紧攥拳头骨节响。
偏方向,一滩黑物朝王葛掷过来。李羔刀出鞘、以刀身为击,“迸”一声,击飞的是滩湿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