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正,王葛睡觉前,把茅坑旁的木柴重新垛,其实昨天已经挪动过,人蹲下来后挡得挺严实了。进屋后,看着墙角的黑影,席还在,人的行迹已然不知。
祝英,珍重。
百里外的一野亭,祝英在亭中坐了许久,月光洒进一半,把她的脸庞照的比白天光洁。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草根。
鼓吏在更鼓旁,倚大鼓犯着瞌睡。
好安静。
祝英唇角漾开一丝笑纹,想起了王葛。和这小女娘认识才两天,她怎么牵挂上了呢。初见对方,啰里啰嗦不停,比跟段娘子呆在一起还吵。可后来她察觉了,王葛话很少,之前啰嗦不过是套她的来历和试探她性格罢了。
再后来,王葛点醒她。是啊,当初学成武艺,是为了报效朝廷才来的边郡,是自己愿意投奔荀郡守的,没被强迫。怎么晋升武职后,开始计较个人得失了呢?怎么受委屈从不自省,只知道埋怨官长不护她呢?
北伐大业,得由千千万万不计较得失的将兵合力,才有成功的可能。她,祝英,要变回原来的自己,重新做一名驰骋在前的普通骑兵,愿为夺回中原土地而拼杀。
就如她从上虞县出发时的勇气与信念一样:我,不作威福,不结私交,为攘夷狄,甘舍此躯!我,是侠女祝英!
寅正,鼠从王葛脸上踩过,被踩醒了。
也好,瞬间不困了。她刚把行灯点亮,老亭吏就听到轻微的动静,也醒了。院门特意留出道宽缝,他连咳两声,王葛过来,低声道:“我习惯早起,阿伯不用管我。”
“快忙你的,快去。到早食的时候我去取,你啥都别管。”
“是。”感激的话不必一说再说,王葛要在上午制完模图和模器,必须抓紧每刻时间。说好了下午去郡署,就不能食言。
另外,她还要多画一物,就是后世人人熟知的风筝。王葛知道祝英去打仗了,自己无法报恩,就将这份恩报于其余兵卒,报于各防戍营寨、亭驿。
现在晋朝尚无“风筝”一说,能飞于天的木制风筝,仍沿用最早的叫法“木鹞”;竹制风筝叫“木鸢”或“木鹊”;纸糊的叫“纸鸢”。
不管什么叫法,都不允许私人的肆铺或货郎售卖,只用于军事防戍。这些都是桓真告诉她的,在会稽郡时少见纸鸢,从进入兖州后,沿途多了起来,驿站会将纸鸢放飞很高,旅人远远瞧见就安心了,知前方安定。
可是夜间呢?旅人是瞧不到的。如果城池有变,夜晚也无法靠纸鸢向外传消息。直到五代时期,一位叫李邺的官吏在纸鸢上绑了竹笛,风吹如筝音,才有了“风筝”的称呼。
2006年,风筝制作技艺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可惜的是,尽管潍坊的风筝节世界闻名,但关于风筝制作的古文献很少。
王葛前世学制竹时,做过不少大型的风筝,那就由她开始,多为这个新晋朝的后世,留一些风筝记载与传说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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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我知道传递信号的方式多种多样,因为本文宣扬非遗传统文化,所以主角制风筝,不制国外的,比如通信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