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亭吏跑过来,道:“亭佐,亭长找你。”
“嗯。”李郎君将到亭署时,一个头戴黑绸缣巾、蒙黑绸面巾的高大郎君出来,手挽巨弓,背负箭箙。
亭长揖礼相送。
李郎君疑惑怎么有人白天还蒙着面巾?不过郡尉交待过,官场中,最忌讳乱问,他学着亭长的样子朝对方揖礼,不多看一眼,随亭长进入亭署。
“此人是司隶从事史,司马道继。”亭长告知。这段时间,从事史还会再来,肯定得跟亭佐说明从事史之职。
李郎君眼瞳一缩,顿时明白对方为何白天也蒙面了。郡尉提到过司马道继,其母族是燕代人,据说,司马道继生来面容奇特,不论谁见过之后,都会一眼记住。
司马道继是来柀亭加箭矢的,他的箙中,十只柘木矢,十只箭竹箭。离开柀亭需经过亭吏练武场,地上有二十多具尸体,一滩滩血迹显示刚死不久。还有十几人降了,正被两个、两个的戴“双徒枷”。
是沈氏、钱氏商队的部曲!
再回想刚才进入亭署的亭吏,气势精练,浑身刺鼻血腥,司马道继知晓此亭吏是谁了:李羔,曾为谢郡尉的楼船部曲首领。
今年是州官对郡官三年一次的大课,祖约又要调至豫州,不再任扬州刺史,王太守与谢郡尉都怕祖约把自己荫佃客数量违制的事情,作为考察治状奏于皇帝。于是先行对策,挑选忠心部曲中本领强者,从家籍上去除,改为朝廷的编户齐民,然后安排为亭吏或游徼。
李羔,就是谢郡尉放免部曲中,职位最高的。由于柀亭地理位置特殊,司马道继专门查过李羔的出身履历。
出来柀亭后,他向荆棘坡走,攀到高处遥望山火,还在雄雄燃烧。
这时祖涣已经把钱主事草草埋葬。
“走吧。”他再三考虑,还是决定亲自接应苏峻。叔父交待的事,总得完成一件。况且叔父对苏峻的评价是,狡智多谋,当年以布衣身份,不到一年就聚起数百流民,在掖县被称为“苏统帅”。狡智者,疑心必重!他若躲起来,仅手下这些人去接应,苏峻即使跟从,以后对叔父也不会尽心。
祖涣遥望山火,黑烟虐焰,怵目惊心。
申初时刻,荆棘坡下。
谢奕带着几个贼曹,跟勇夫们角抵。谢奕和桓真一组,二人扳身较劲间,桓真说道:“在郡武比考场时,韩武官是三个武官中,最少言、脾气最温和的。”
砰!
谢奕把桓真抡起来,结结实实摔在地,桓真倒地瞬间,右膝猛抵谢奕上腹,后者则右手摁桓真膝头、左手掐桓真脖颈。
桓真上不来气,认输。
“呼!”桓真做好扑的姿势,二人再次撞在一起,互扳,他继续快语道:“按你教的,我和刘清用言语激他,他恼怒,跟之前不一样了。啊……”好容易逮着机会,趁谢奕聆听到重要信息的蹙眉瞬间,桓真发力!
以牙还牙!他躯体左拧、用右腿绊住谢奕左腿,可下步动作还未来得及施展,就被谢奕突然掏过来的左手击中下巴。
天旋地转,桓真又被撂倒,再次认输,吐出一口血沫。
第三轮。二人做好扑就姿势后,桓真问:“我十三,阿兄长我几岁?”
“三。”
二人再次撞在一起,桓真抱紧对方的腿,谢奕使劲提对方的腰。“啊!”桓真大叫,奋力扎稳,不让自己双足离地,他气喘而问:“接下来,做什么?”
扑砰!
谢奕还是把桓真拔起,往侧方摔出去。
“咳、咳……”桓真装着难起。
谢奕过来,拉起他,叮嘱:“收敛,什么也别做,等最后一项考核。”
“明白。再来,教我几招。”
“哈哈,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