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病人情况不好,这边的医疗设施根本不够,眼看着拖了两天,现在人已经昏迷了。
旁边睡着的是她老婆,这种绝望通过她嘶哑的哭喊声,传递向每一个人。
“为什么去不了大医院?我不是给不出医药费,实在不行我卖房子行不行?求你们了,给我们一条活路吧……”
可这儿只有轮值的护士,这种情况根本没法解决。
“一会医生就过来了。”
“没用的,在这儿就算神医来了都救不了,帮我们联系个医院吧,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——”
女人绝望至极,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。
老人前几天没撑住走了,眼看着家里的顶梁柱也要垮,她过去缠住了护士。
护士穿着防护服,戴着口罩,但刚从学校毕业出来,哪个不怕呢。
“你别这样……你先松手。”
“今天要是不给我们安排医院,谁都别想活。”
她疯魔一般,开始撕扯护士的防护服。
傅偲听得清清楚楚,赵薄琰视线收回来,“早点休息,没人在你身边,凡事都要小心,不要轻易相信别人。”
特别是在这种时候。
“赵薄琰,你要怎么办啊?”
她的话,几乎是从牙关里咬出来的。
赵薄琰神色坦然,那个女人已经被旁边的病人拉开了。
护士防晒服坏了,小姑娘被吓哭了,“你让我感染了,对你有什么好处?现在哪里都缺医护人员……”
赵薄琰手放到屏幕上,摸了摸近在咫尺的这张脸。
视频被挂断了。
画面恢复到两人的对话框。
傅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时律,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,她赶紧给他打了电话过去。
可傅时律不知道是在推脱还是真的难办,只说了会想办法。
“偲偲,现在就算有再硬的关系都没用,但我会尽量。”
“哥,要不是他给我送药,我撑不到今天的。他其实那天就可以自己回去,他完全可以不过问我的事。”
傅时律那头沉默了片刻。
“我求你了。”
“我怕你了。”
傅时律说了试试。
但情况似乎比傅偲能想到的,要糟糕很多。
接下来的两天,他跟赵薄琰正常联系,但到了第三天,发过去的消息就再也没有回音了。
傅偲打了他的电话,也发了视频,可是没有人接。
她心里涌着强烈的不安,他是不是出事了?他是不是没撑过去?
傅偲一遍遍给他重复地发着消息:“你在哪?赵薄琰,你回答我,说话!”
“你到底去哪了?别吓我行不行?”
但那头的人像是突然失踪了,杳无音讯,毫无回应。
傅偲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,病情才算彻底控制住。
医生给她做好了检查,神色这才轻松,“你刚来那会虽然退烧了,但还是很危险,只不过怕你害怕,没跟你说实话。现在你才算是没事了,快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。”
傅偲听了这话,喜极而泣,可很快又转为悲恸的哭泣。
赵薄琰究竟是不见了,还是死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