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怀玉的故事还没有说完,也知晓仅仅凭借这些,父母断然不会轻易相信如今的周知弘是个妖怪。
于是他继续加猛料,只是却缓了缓,等待另一个人来。
很快就有人来通传,司马大人来到了许府。
许琼音正听故事呢,闻言有些诧异,“周司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。”
“是我请来的,娘亲,”许怀玉虽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,但是他有很大的把握,他们肯定会相信表兄编造的故事,毕竟周伯父是亲父,怎么也会比旁人看得更透彻, 只是缺少往这方面想的契机。
许琼音:“……”
坏了。
玉儿最近莫不是受刺激太大,怎么还闹得这么沸沸扬扬。
但周归德已经到了府内,再贸然把人赶走也不好。
她头疼扶额,拍了拍夫君的手,“你亲自去请。”
“好。”
付修明无奈到有些好笑,但又不敢在夫人面前真的笑出来,只能嗔怪般看了许怀玉一眼。
待周归德进来,许怀玉再次掐大腿,开始下猛药。
这次说的,是更加有理有据的故事。
譬如某日醒来,他再次和表兄做了同一个梦,梦里是知弘哥哥在求助,不想让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,不想让如今的妖怪占据身份,还对娘亲和爹亲不尊敬。
许怀玉和周知弘十几年竹马情谊,用他的口吻说话是最熟悉不过,方才说出两句,就已经听见周归德红了眼眶。
“玉儿啊,你说知弘是否怨恨我这个没有分清的爹,不然……不然平白被妖怪占了身体,却不肯进梦里和我说上几句话呢?”
许怀玉没有想到周伯父会这么问,蓦然也差点真落下泪来,他忙哽咽道:“不是的……周伯父,知弘哥哥说……说,他只是怕吓到您,还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回来,亲自在您身边尽孝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周归德这才没有老泪纵横,心下竟也轻松许多,对许怀玉的话竟是已经深信不疑。
他就说,那么好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,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。
有了周归德的反应,许琼音和付修明对视了眼,也不能不信上半分。
“怎么说知弘那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,若事实果真如此,也不能不坐视不理。”
听到娘亲这话,许怀玉赶紧按照锦辰所言,说出自己的条件。
“周伯父,玉儿想继续这门婚约,只不过……要让这妖怪以入赘礼进入许府,我会将他困在后院内,好生保护知弘哥哥的身体,只等他安然无恙回来。”
本来幼时许怀玉粉雕玉琢,周知弘又成熟得早,日日都是玉儿玉儿的唤,两家商量婚约时,说的是让周知弘娶许怀玉,但是以结契礼平等合欢。
如今只不过是颠倒过来,于两家而言都没有区别。
“好,好!那就这么办。”
周归德自然是不能再同意。
许琼音倒是觉得这样对许怀玉不公平,但见他自己乐在其中,也不好再多说什么。
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只是他们没有看见,许怀玉回到自己院子里,又痛痛快快哭了一场。
比起方才的胸有成竹,他比任何人都要不安,托梦是假、妖怪却是真。
他不知道知弘哥哥还会不会回来,若是就此一生都要被那妖怪鸠占鹊巢……
“那我也要等。”
许怀玉擦掉眼泪,空旷的寝房里,只剩下他一人的自言自语。
“表兄说过,你总归会回来的,我相信他……也相信你。”
良久,寝房内飘荡一声叹息。
很轻,轻到许怀玉听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