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府当日,已经得到消息的老府医等在锦辰的闲夏汀。
全身的伤口都要重新处理,鸦久平躺在床榻上,只留腹下白色盖布,浑身几乎没有好皮肉。
鸦久对赤身裸体没有什么感觉,也无所谓府医在血淋淋的疤痕处搅着烂肉,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。
但就是不想被主子看见。
鸦久没有忘记的,主子说过,捡他回来时是因为觉得好看。
如果被看见身上那么多丑陋的疤痕,说不定主子就会觉得很丑。
“主子……”
鸦久小声乞求,去拉锦辰衣角的手都在打着颤,可怜的紧。
“你出去罢,不要看。”声音也小,跟个猫挠似的,哪里有半分第一杀手的威风。
坐在一旁的锦辰瞪大眼睛,“为何不行!”
他反手把鸦久的手握紧,不满捏了捏,“你人都是本世子的,为何不能看。”
不是这个意思……
鸦久小声叹息,主子总是说一些会让人误会的话。
明明他只是以后保护主子的奴仆而已,别的是万万不敢想。
“这伤口太深,恐怕要先喝药,否则会更受罪。”老府医心里只道可怜见的,他行医一辈子,就算以前替上过战场的将士处理伤口,也断没有这么严重。
锦辰:“他中了毒,药性会相冲。”
他知道老头说的是类似于麻醉药之类的草浆,含对身体不会有影响的毒,喝下之后就能短暂麻痹身体痛觉,但大忌中毒时用药,无论什么毒都会与之药性相冲。
“啊…那,老朽就只能直接动手了。”
老府医手里还拿着刮刀,抖了抖都有些不忍心。
锦辰不忍细看,也担心鸦久看到那些烂肉伤口会更难受,紧蹙眉头,伸手捂着鸦久的双眼。
“很快就好。”
鸦久浑身没有血色,身体忍不住细细颤抖,纵使再能忍痛,也抵不过刮刀的锋利。
他甚至能感受到,腹部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,整个人像是被剖开了、活生生就暴露在别人眼里。
锦辰牵着鸦久的另一只手,悄无声息渡着灵力,期盼能有些作用。
鸦久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,锦辰只能腾出手去按他的身体,覆在眼睛上的手抽离,瞬间被鸦久抓住,声音破碎乞求,“不……”
他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呻吟,呆呆看着锦辰,“主子……不走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
“你乖些,不要乱动。”
锦辰顺着鸦久的劲重新捧着脸,指腹一遍一遍轻抚着被冷汗浸满的脸颊。
等前面处理好了,裹上药片布又是一阵生疼。
到后背时,老府医也停下来歇了歇,本想要把鸦久扶起来翻身,却没有想到世子殿下竟然亲自把人扶起,捞到怀里虚虚抱着,既不会碰到前面的伤口,也不会不方便后面的治疗。
就是这一幕……实在把老府医吓到,他不敢多言,只闷头做事,确保让这位身份神秘的小公子承受最轻的疼痛。
鸦久很惶恐,痛苦让他意识昏昏沉沉,下巴搭在锦辰的肩膀上,心里都是颤着的。
“很快就好。”锦辰在鸦久耳边说话,转移他的注意力,声音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轻柔。
鸦久还是没有忍住落泪,小声呜咽着,削瘦的下颌挂满泪珠,最终都融进了锦辰肩膀处的衣裳里。
等所有伤口都处理好,已是将近过去一个时辰。
鸦久没有力气再哭,被锦辰放进被窝里休息,也不忘拉着他的衣角,纵使是任性,也就放任这几回了。
这么想着,鸦久心里的惶恐才减去不少,抬着泪汪汪的眼睛看锦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