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别客套了,老季,屋里坐吧!对了你去领鱼了吗?领了几条啊?”钟子君已经跟季林海很熟悉了,说话也不客气。
“我去的时候刚开始分鱼,说是那个鱼洞子里一共出了两百多条鱼,屯子里每家能分四条鱼左右。
大队长很公平,每家都给四条,大小都差不多,我家也领了四条,这不,我带了一条过来,晚上给大家添个菜,还有我之前风干的一只野鸡和野兔,你看怎么处理。”季林海抬起手示意。
钟子君这才看到他手里提着东西。
“请你过来吃饭,你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。”
“吃人手短,拿人手软,这不你们家做饭好吃,我还想多吃几顿嘛!”季林海笑道。
钟子君知道他是个注意礼节的人,只得收下了,反正两家礼尚往来就是了。
季林海手脚勤快,寒暄过后就准备给自己找点活儿干。
他的目光随即停留在角落里奋力杀鱼的年轻人身上。
刚刚只顾看钟子君了,都没注意到,这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年轻小伙子?
钟子君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马上介绍道:“这是我小儿子,叫兰亭,这次跟他姐一块来许家屯过年。
兰亭,这是你季叔,快叫人!”说完她朝着顾兰亭的方向吼了一嗓子。
钟子君明显很高兴,比平时多了几分真实和熟稔,让人挪不开眼。
“季叔好!”顾兰亭此刻并没有意识到,眼前这个男人正在悄悄觊觎他的母亲,抬头认真的打招呼。
季林海努力把目光从钟子君身上收回来。
“你好,欢迎欢迎,小伙子很不错,知道帮家里干活!”
不过就是不得要领,略显笨拙,这么多鱼他恐怕得杀到后半夜去。
顾兰亭尴尬的想挠挠头,突然想起自己手脏,怕弄脏了妈妈做的皮帽子,又放下了。
今天早上和钟子君去接两位老人的时候,已经把她给做的帽子手套之类的拿过来了。
大家试了都很满意,当即戴上了。
钟子君给儿子拆台道:“他哪是勤快,是跟他姐打赌赌输了,不得不干活。”
顾兰亭尴尬一笑。
“季叔,您快进屋坐吧!外面冷。”
季林海当即挽起袖子:“麻烦你给我找一把刀过来,我给他帮个忙。”不然今天这活儿怕是做不完了。
“这不好吧老季,你先进屋坐,让他自己干去,年轻人嘛!摔摔打打的没事。”钟子君不好意思让客人干活。
季老爷子刚好起身活动走到门口,看到了这一幕。
“小钟啊,就让他帮忙一块干吧!你让他进屋歇着他才别扭呢。”
季林海点头称是。
钟子君这才从厨房拿了一把刀过来,顺便也给找了个麻袋捆上遮脏污。
顾兰亭本来还觉得自己活干的不错,没想到两相对比之下。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杀鱼了,简直跟玩儿似的。
看看,什么叫专业的。
只见季林海一手稳住鱼头,一手上下翻飞,速度快的只看的见残影,没几下,一条鱼的一面鳞片就全被打掉了。
随手一翻,鱼就翻到了另一面,又是同样的动作,另一面也结束了战斗。
然后就是手起刀落,一刀捅开了鱼肚子,精准的掏出所有脏器往旁边的篓子里一丢。
最后去掉两腮,从桶里舀起一瓢水给鱼从头到脚一冲,就处理干净一条鱼。
干脆利落,这动作,这手速,这控制能力,没有杀过成千上万条鱼还真练不出来。
而且这一套操作下来,也就一两分钟时间不到,这么大的一条鱼在他手里,跟小鸡仔一样,听话的很,一点不滑溜。
怎么在他手里,就滑不溜秋的,死活玩不转呢?
顾兰亭此刻有些怀疑人生,又是丢人现眼的一天,上不如老,下不如小。
钟子君见儿子吃瘪,偷笑道:“兰亭,多跟你季叔学学啊!”
顾兰亭咬牙,狗腿的凑过去:“季叔,你教教我呗!”
季林海眸子里的染上了笑容。
手把手的认真教他怎么处理鱼,果然,经过他这么一指导,顾兰亭的水平还真是突飞猛进。
要不人说术业有专攻呢,干啥都要熟悉技巧,才能成事儿。
屋里女人们忙着做饭,屋外男人们杀鱼,一派和谐景象。
陈凤琴跟许怀年两口子忙完分鱼的事儿,刚把自家的几桶鱼弄回家,就发现小儿子找不见了,一想,准是在顾清欢家没跑。
村里孩子野惯了,东家跑西家跑的很正常,就是这天色不早了,人家家里想必也在做晚饭。
得把孩子叫回来,不然别人还当她家没有规矩,放任孩子在人家家里蹭饭呢。
于是陈凤琴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寻人了,手里还拎着一坛子自己腌的酸菜。
“大妹子,在家吗?我家那个皮猴子是不是在你们家呢?”
也是凑巧,钟子君那会给季林海开门的时候,忘了把门扣上。
于是陈凤琴推门进来的时候,就看到牛棚里的那个男人正在帮着杀鱼,还有一个陌生女人正在院子里铺饺子。
陈凤琴猜应该是顾清欢隔壁牛棚里的母亲过来了。
好家伙,两边牛棚里的人都凑齐了,这是她能看的吗?
也不怪她不懂礼貌,主要是农村里大家都这样,看你门开着,就默认家里可以进去,喊一嗓子就进来了。
现在倒是尴尬,陈凤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,幸好顾清欢听到声音很快出来。
“凤琴姐,二蛋在我家呢,跟几个孩子在屋里看兔子!”
正好,二蛋听到老妈的声音,从窗口探出头来:“妈,我在这呢!大宝家里养了小兔子,可好玩了,我也想养一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