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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当事人,熊树修和庄洪波本来心里非常有底,二人没有贪污,加上洪水冲毁了敷衍了事的证据,谁来也不怕,问就是洪水太大,超出了堤坝的承受范围。
真要是追究起来,要么是省里的责任,要么是县里的责任,反正不能是乡镇的责任。
当听到省调查组即将抵达方山县,还是省委专职副书记崔季舒亲自带队的消息后,二人聚在一起,越商量越害怕。原因很简单:
死亡十二人,重大事故,上级震怒,民意汹汹。熊树修和庄洪波不怕调查,怕被推出来当背锅侠。
二人不敢去面见卢建平,思来想去,拿着两张银行卡来到了县委办主任祖照明的办公室。
“祖主任,您好,我们是来承认错误的,我们辜负了县委的信任和期望,小心翼翼努力工作,但最终没有完成任务,二十里铺乡负责的河堤出现溃堤,酿成重大事故,给领导造成了工作被动……”一边说,一边悄悄把银行卡放在茶几上面。
祖照明轻蔑而又愤恨地瞪了二人一眼,指着银行卡说道:“跟我玩这个,要不要我打电话请县纪委的同志过来做个记录?愣着干什么,收起来!”
“对不起!对不起!”二人赶紧把银行卡收了起来。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骤雨的降临。
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祖照明,拿鼻子一闻,就知道溃堤的原因是怎么回事。说到底,就是这俩货不负责任,人命关天的堤坝加固工程,竟然甩给排名靠后的副乡长李凯,这么一个排名靠后的副乡长去负责,出问题是大概率事件。
想要追究他们的责任也非常简单,只要抓住春台镇的堤坝固若金汤,二十里铺乡出现溃堤,就能将这俩货双开。
但有一个问题,卢书记虽然没有说出来,祖照明作为县委的大管家,却不得不考虑,那就是:
一旦主要责任定性给二十里铺乡的党政主官,其他常委还好说,卢建平和易评梅负有失察和监督不到位的责任,跑不了一个党内处分或者行政记过处分。听起来不算个事,对于易评梅来说,确实影响不大,大不了换个地方任职,自然能够消除处分的影响。
卢书记不同!祖照明很清楚,卢建平不能离开方山县。不是卢建平不想离开,而是西山煤矿是大家的基本盘,卢书记必须坚守,否则很有可能全线崩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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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照明反复深呼吸,想要抑制心里的怒气,但还是一开口,忍不住带出了一丝杀意:“熊书记,庄乡长,上面千根线,基层一根针,你们精力有限,让李凯副乡长全权负责,也是正常的!没有错处,有什么好担心的呢!
你们送礼,我不会收,不收礼,不代表我对你们有意见。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,县委心里有杆秤,死了人,你们俩肯定有责任,但这个责任,卢书记和我都要负责。
为了保省城,我们方山县扛下了所有,出现险情和洪灾,很正常。还有,我要提醒你们一件事情,一定给我记牢了——
赵彦是河道办主任,他和水利局的三个同事遇难,和你们二十里铺乡没有关系,切记,一定要撇清关系,我这么说,你俩能听懂吗?”
听到中间时,熊树修和庄洪波吓得跪倒在地,瑟瑟发抖。听祖照明说完,仔细咂摸了一下滋味,算是明白了祖照明的深意——
很简单,重大事故的标准是10以上,只要二十里铺乡一口咬定赵彦之死与二十里铺乡无关,洪灾的死亡人数就是八个人。八个人死亡,那就是较大事故,市里可以内部处理,用不着惊动省里甚至中央。
熊树修和庄洪波感恩戴德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但熊树修还觉得不够稳妥,追问道:“祖主任,如果有人想要朝我们泼脏水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