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祝老爷放话扶灵回家的家丁护院佣人们人人重赏,并且搜这家伙的身体和行囊。
一个活人,不可能毫无根据的干这种事,严格来说他自己本身也是会承担风险的。
并且一般人连僵尸是不是真实存在都不确定,哪儿会明白这路数?自己还得体验切肤之痛。
要么仇怨,要么求财,要么受到胁迫,只要有别的理由,便不会毫无破绽。
果然,带人去搜房的管家从这个家丁的包袱里搜出一大笔金银财宝。
那些钱财由一张像盖头一样的红布摊在祝老爷他们面前。
家丁就瘫软了下去,连忙磕头求饶命,并不用问便交代了一切——
“就是在义庄那晚,那天晚上小姐心善,自行守灵让大伙儿去休息。”
“我们守在外面烤着火打盹,半夜小的内急,便钻进树林里解决,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鬼打墙,怎么都走不出来啊,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我前面,让我明天找机会以血喂养老太爷,不照做就要我的命,照做的话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。”
“接着那人消失,周围的路也出来了,地上多了这么一摊金银。小人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,老爷,老爷您一定开恩呐。”
祝央上前翻了翻这堆金银,做工非常精良,但成色老旧,已不复鲜亮。
当然,这并不多影响它的价值,拿到外面如果有好的出手路子,自然是一大笔财富。
再看看下面那块红布,也是几近腐烂的样子,那家丁不敢留下痕迹所以也没有扔。
祝央道:“这怎么跟坟里抠出来的陪葬品一样?”
那家丁一听,脸都吓白了,不过财帛动人心,真是陪葬品,一般人介意两下,估计还是会照拿的。
只是这话一出来,祝老爷和英叔也脸色变了,有种果然如此的巨石落地之感。
见祝央看过来,祝老爷想了想,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挥了挥手,让人将那家丁带了下去。
祝老爷道:“时间差不多了,送你爷爷入土为安吧。”
讲道理,某种意义上来说,祝老爷也是心大,这会儿老子都尸变了,他仍旧不采取别的解决方案,打算按照原定计划,把一只吸过血的僵尸活埋。
祝央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这么不知变通。
但看他对女儿的开明,也不像是那种老顽固。那便是有别的理由了。
英叔闻言点点头,对大宝二宝使了个眼色。
主持送葬之类的事师徒几个是做惯了的,轻车熟路。
祝央跟在祝老爷旁边,按照小镇这边的习俗来了套流程。
折腾了近一个多时辰,才将祝老太爷的棺材抬到了已经选好的风水宝地。
坟冢已经挖好了,不单如此,周围还在特定的方位贴了符纸,而且落棺的下方还垫了一块石碑,石碑上刻着祝央不懂的巨大符文。
祝央就是不懂丧葬风俗这套,也看得出祝老太爷这便格外讲究,并且不是彰显风水和富贵的讲究。
今天镇上来参与送葬的人不少,还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或者小镇官员。
不过因为英叔在这里素有好名声,所以对于这场法事也没人提出异议。
只当时祝央豪阔,特意强调祖先抱有后代的风水格局而已。
吉时到,英叔做完法事,便开始落棺下葬。
一切原本头顺顺利利的,就在这时候,变故出来了。
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,里面阴风阵阵,像是暴雨要降临时乌云遮天一样。
而且这还不是小范围的,给祝老太爷选的风水宝地地势较高,可以一览小镇全景。
一眼望去,整座城镇全笼罩在不祥的乌云之中,阴森寒冷的风吹得人直打哆嗦。
要知道这会儿的天气可是七八月的炎炎夏日,就是下雨也不会这么冷的。
风越吹越大,不少人的披肩帽子被吹上天,抬棺的人也被吹得东倒西歪。
哐当一声,不知道谁没有站稳,棺材落地,在落棺之前落地,是非常不吉利的。
所有人脸色大变,天空陡然劈下一道闪电,直接劈在祝老爷的棺材上。
要不是祝央先一步将周围的人接着风势的掩护用念动力扇远,铁定得劈死几个人。
但现在祝老太爷的棺材也就这么被劈碎了,里面老太爷的尸身却毫发无伤。
就连他的寿衣都完好无损,所以来参加送葬的人也就清楚的看见,祝老太爷整个人眼睛额头贴着纸符,眼睛大睁,怨毒的看着周围。
那眼睛里一片血红,俨然是不祥妖物才会有的颜色。
“啊!!!!,尸变啦。”
不知道谁惊恐的喊出来,然后周围的人惊恐哗然,争先恐后的往后退,想往山下跑去。
此时一阵强风吹过,吹飞了祝老太爷额头上的黄符,他顿时跳了起来。
这会儿的祝老太爷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,和一早被祝央修理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。
如果早上看起来像个弱小无助可怜的孤寡老人,现在就全然是一具六亲不认,阴狠贪婪的僵尸了。
并且他的牙齿又莫名其妙的凭空长出,看着道行也变得高深,绝不可能是一个才死了十几天的人能达到的尸变程度。
英叔和祝老爷因为被强风阻碍,周围又混乱,竟一时无法脱身。
于是祝老太爷的僵尸便从棺材里飞了出来,他那跳跃力强大,一跃就是近十米。
立马一个刚刚参加送葬的富户员外就被他抓住,那员外整个胖乎乎的,跑得也慢落在了最后。
这会儿被僵尸抓住,眼看离他最近的壮汉都有好几米,是赶不及过来救他了。
惨叫一声闭上眼睛,心里大叫一声吾命休矣。
然而下一秒,僵尸的獠牙却没有落在他那满是横肉的脖子上。
却是像被谁重重打了一拳一样,整个僵尸飞了出去,撞上附近的一块巨石。
那巨石被轰然撞塌,祝老太爷的僵尸倒是毫发无损,因着身体僵硬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。
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祝央,一副对于她怨气格外深重的样子。
祝央对英叔和祝老爷道:“先送客人们走。”
然而祝老太爷是不想让这么多口粮走的,被不肖子孙憋了这么几天的气,一时半会儿的这么多移动血源在面前,可不想好好饱餐一顿?
可见僵尸是记吃不记打的货。
才被扇飞,立马就要跳起来继续冲击人群。
祝央不好动作太过出格,飞速向前,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往地上一贯,地面又被砸出龟裂。
祝央冷笑着盯着祝老太爷僵尸道:“爷爷,早上跟你说什么来着?让您别闹腾安心下葬,怎么就是不听话呢?”
祝老太爷猛地一股法力注入,一时半会儿有种天地间无人可匹敌的错觉。
这会儿又被祝央面对面,里面又回想起了被拔牙剪指的恐惧。
英叔和祝老爷见祝央这边暂时能够支应,立马让家丁组织人离开。
这会儿风小了一些,这些人顾着逃命,自然也散得飞快。
不一会儿,刚才还热闹的山坡此时只剩下荒凉的几个人。
祝老爷半辈子显赫,去哪儿不会前呼后拥的?回乡之后更是人人争相拜访。
这会儿一场骚乱,场面变得狼狈冷清,祝老爷脸上颓然,大叹一声:“报应啊,报应啊!”
祝央一脚踩住祝老太爷的面门不让他乱动,抄过法台上英叔的桃木剑。
似模似样的挥了几下,冲着天空一指,一道剑气汹涌而出,直接破开了空中的乌云。
那乌云像破了个口子的黑布一样,接着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撕开,露出被遮盖的阳光。
有阳光的存在,祝老爷顿时虚弱几层,最重要的是阳光不但去祟,还会给人带来生气。
祝央便冲祝老爷道:“别报应了,您大小也是号人物,有人砸场子不削他丫的搁这儿叨叨啥?”
“快来,看爷爷是不是又背着咱偷吃了。这次可不能轻饶了他。”
祝老爷闻言浑身一抖。
诚然老太爷的僵尸已经不能看做老太爷本人了,不过父子几十年,哪儿能一时半会儿分这么开?
早上看闺女给她爷爷拔牙齿就有些不落忍,这会儿眼看亲爹的尸体更惨了。
只见老太爷的僵尸不断挣扎,他这会儿力大无穷,非昨日可比,即便被祝央踩着,也生生把地面盘出个大坑。
祝央不耐烦对方板命,抬脚往对方头上就是一顿狂踩,骨骼碎裂的声音响彻周围,生生脆响听得人牙酸无比。
可僵尸自然不是会被疼痛左右的生物,并且骨骼碎裂对他们的行动影响其实不大。
这在外人看来便很惊悚了,因为祝老太爷已经成了一个肢体异常变形还要活动的人形生物,再加上他骇然的气势和怨毒的眼神。
真让人站在这里都需要勇气。
可祝小姐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,人家就不怕。
不但不怕,还骂骂咧咧道:“请外人来对付自家人是吧?正经日子的丢大伙儿的脸是吧?”
“也不看看今儿是谁的日子,自己拆自己的台,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糊涂的老年人。”
“成吧,一片好心你当驴肝肺,那咱也就不那么讲究了,反正你自己都不在乎。”
“烧了吧!”说着就冲大宝道:“火把!”
大宝二宝昨儿带回来的东西已经销售一空,尤其是内衣更是让他们狠赚了一笔,自然对祝小姐的话无不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