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弹打中了夕金钊的眉心，正中要害，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，他就已经断气了。

张玉玲抱着夕金钊，哭得嘶声裂肺，肝肠寸断：“老公……你醒醒啊……不要丢下我自己一个人……你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……呜呜呜……老公……你醒醒……我不要你死……老公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夕雾慢慢走过去，在夕金钊的身边跪下，泪水一串串的往下掉，在不久之前，他们还通着电话，他说，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跟她说，而她却不耐烦地只想挂电话，现在悔恨莫及，想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，已经没有机会了。

“老公……呜呜呜……”张玉玲抬起了泪水婆娑的眼睛，看到跪在旁边的夕雾，蓦地扬起手，一巴掌打过去，悲痛欲绝地怒骂，“都怪你这贱人，你老公杀死我老公，我以前是对你不好，你想我死，你可以冲着我来啊，你为什么叫你老公杀死我老公，我没他，你让我怎么活，呜呜呜……”

夕雾跪在那里，那一巴掌，她是可以躲开的，但她并没有闪，如果那一枪真的是高飞扬开的，不管张玉玲要打要骂，也是她受的。

“你爸临死之前都惦记着你……呜呜呜……让你好好活着……只要你幸福……他就死而无憾……你凭什么啊……你老公杀了他……我们只是贪钱……但从没想过谋财害命……你找到证据了……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……”

张玉玲伤心欲绝，抬起手，一下又一下地打着她，把她的脸打肿了，把她的手打痛了，直到夕凌风跑过来阻止她。

“妈，爸的死不关姐的事，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在她的身上，是高飞扬开的枪，要填命的人是他。”夕凌风抓住了张玉玲的手，红着眼，大声说。

“飞扬……”夕雾抬起了布满泪水的眼睛，往高飞扬的方向看去，他被夕凌风暴打了一顿，跪在了不远处的地上，低着头，完全不敢看她一眼。

“他不会杀我爸的，他不会的……”高飞扬已经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上，而且，他也知道霍家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，很有可能帮她爸洗脱嫌疑，他是来阻止高耀升的，他不是来行凶的。

张玉玲用力甩开夕凌风的手，一脸仇恨地瞪着她：“是我亲眼看到高飞扬开枪杀死我老公……我会跟警方说……是高飞扬开枪杀死我老公……我一定要他一命偿一命……”

“不会的……飞扬不会杀我爸……他不会……”夕雾从地上爬起来，快步来到高飞扬的面前，一手揪住他的衣领，把他提起来，睁着一双布满泪水的眼睛，盯着他，大声说，“高飞扬，你告诉我，不是你开枪杀死我爸，不是你……”

高飞扬慢慢抬起头，看着一脸着急又愤怒的夕雾，嘴角有些痛，他微微扯了一下，声音很平静地说：“她说得没错，是我开枪杀死了岳父，是我杀了他……”

高飞扬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俊脸很平静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但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。

眼看着已经找到可以证明夕金钊清白的视频，他们两家的仇恨很快就可以解决，到时候真相大白，他们两家都不会再有矛盾，夕金钊带着一家回到老家里，他和夕雾就真的可以幸福快乐地过日子了。

但天意弄人，现在夕金钊一死，他们不只是打回原形，夕雾从此也会把他当成是杀父仇人，她一定恨不得杀了他，为父报仇。

看着高飞扬那一脸平静认罪的神情，夕雾慌了，她用力摇头，抓住他的衣领，用力晃着他，痛苦地大声质问：“不是……不是你开枪……你不会开枪的……是你爸……是你爸开枪杀死我爸……高飞扬……你告诉我……是你爸开的枪……不是你……”

高飞扬泛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，他没有挣扎，也没有辩驳，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：“老婆……对不起……我本来是要来阻止我爸……没想到……我跟我爸抢枪的时候……我错手开了枪……杀死了你爸……对不起……我向你做过的承诺……这辈子……是没有办法兑现了……”

杀人填命，天经地义，夕金钊死了，他的下场也只有一条，那就是一命偿一命，他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她了。

“不……你没有开枪……你一定是在帮你爸顶罪……高飞扬……你前两天才向我承诺过……我们要互相坦诚的……你知道你不会开枪……你快告诉我……”夕雾抓住他的衣领，看着他平静地认罪，心痛如刀割。

一旦他在警方面前认了杀人，那等着他的下场，不是终身监禁就是死刑，她不希望他帮别人顶罪，那是不应该的。

“老婆，我没有帮我爸顶罪，对不起，我让你失望了，对不起……”高飞扬眼里积聚的泪水也控制不住了，外面已经响起了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，他张开双手，紧紧地抱着她，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抱她了，他抱得很容易，仿佛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子里。

“你不要认罪……我知道不是你杀我爸……飞扬……你跟警方说实话好不好……你是来阻止你爸杀人的……不是来杀人的……我不要你坐牢……我不要你死……”夕雾听到外面那刺耳的警笛声，不禁肝肠寸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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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飞扬低头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，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，让他站出来指控高耀升杀人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
警员很快就冲进来了，高飞扬松开了抱住夕雾的手，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，然后转过身去，双手高举在头上，看着蜂拥而来的警员，他大声说：“我杀了人，我是杀人凶手。”

警员立即冲过来，拿出了冰冷的手铐，随着咔嚓的两声，把他的双手拷上了。

“不是他杀人……不是他……他是帮人顶罪的……你们不要抓他……”夕雾惊叫着，上前去，想要阻止警方逮捕他，但马上被别的警员拦住了，并且向她发出了警告。

高飞扬看着夕雾，只觉得一眼万年，难受地说：“老婆，对不起，没有我在你身边，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，不用想办法救我，我开枪杀死了你爸，不管是终身监禁还是被判死刑，都是我罪有应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