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茜茹面上再冷静也难掩目中惊讶和失望。
从正院出来,她旋即让人请观主过来说话,以自己名义给白云观捐了一笔可观的香油钱,再询问李煦安和叶蓁这两日做了什么,观主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。
听李煦安并没和叶蓁有往来,她脸色好了许多,“这么说倒是辛苦叶二小姐一个姑娘家在观里受苦了。”
观主摸不准她这话什么意思,嫌他们没照顾好叶二小姐?
正犹豫要不要把国师亲自给叶二小姐盛汤的事说说,就见孟茜茹莞尔一笑,“这两日正好月末,听侍卫说山下已来了不少想拜二爷的百姓。”
观主每月就盼这两日,穷苦百姓且不说,许多富庶人家的小姐公子,夫人太太也会来,为早些见到国师,便以香油钱请他们引荐,一日少说能赚上百两,两日下来最多的时候将近五百两,足够观里一月开支。
“众人疾苦,盼国师大人解惑。”观主脑海已堆满金银,忍不住咧嘴笑起来。
孟茜茹却脸色渐冷,“国师重伤未愈,劳累不得。”
“你去山下告知百姓,本郡主晚些在观外开粥篷,只让穷苦百姓上来,其他人下月再过来吧。”
观主一听这月银子要没了,当下心急如焚却不敢表露分毫,还得叩谢郡主慈悲。
出来后,身边道童一听要赶人,下意识道,“那这月开支怎么办?”
观主拍了拍道袍上的灰,嘴角一抽,“排队喝粥呗,一碗粥顶一个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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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童:“···”
到底是平阳郡主放了话,道士们再不情愿也得陪着笑脸积极干活,太阳下山前支起了粥篷,热乎乎的米粥馒头一放,闻声而来的百姓自觉排起长队。
宫女心疼她奔波一路没休息,替她不平,“您时刻为国师着想,可也不能总委屈自己。”
孟茜茹边挽袖子边轻叹,“是我从前薄待他,他怨我,是消我业障。你们不许多嘴!”
宫女不敢再多言。
孟茜茹亲自拿起汤勺,安抚拥过来的百姓,“不着急,每人都有,管够。”
众人跪地磕头,齐呼郡主万福,一声盖过一声,叶蓁在西院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这情形半点不亚于全城百姓参拜李煦安。
她见蜿蜒的队伍一直排到山脚,熙熙攘攘比山上的杏花还要热闹。
孟茜茹的海棠裙很耀眼,她正挽着袖子一碗接一碗地盛,遇到带孩子的还会多给两个馒头。
心善人美,不是菩萨是什么?
叶蓁从未羡慕过什么,此时难得尝到这滋味,由衷叹道,“我若是百姓,也很难不喜欢她。”
京中女子哪个不是竭尽银钱打扮自己,盼着嫁个显贵又如意的郎君,唯独平阳郡主能将自己的俸禄赏赐拿出来救济穷苦。
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国师身边,难怪他不避讳孟茜茹靠近。
“二小姐,您站好久了,奴婢熬了杏花蜜粥,您喝一些好用药。”流霞用团扇赶着蚊虫,“山里的虫子都好大。”
叶蓁还没开口,见孟茜茹身边的宫女银香跑过来,“叶二小姐,人太多了。观里的道士该做晚课了,人手不够,您愿意帮帮郡主吗?”
流霞担心叶蓁身子,当即就要婉拒,“可是二小姐···”
叶蓁拦住流霞,抿唇轻笑,“应该的。”
宫女喜笑颜开,“太好了!”
流霞怕她累着,自告奋勇,“奴婢去吧,您歇着。”
叶蓁道,“都让郡主亲自开口请了,我若还不去,可就不是铁石心肠这一个骂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