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国公夫人和世子爷程鼎誉的反应,巧梅和弄月看得一清二楚。
若是寻常人家,铁定家丑不可外扬,赶紧捂死,带着客人们麻溜地拐上另一条道路……避开才行。
但巧梅和弄月都是傅玉筝的心腹,两人非常清楚,自家主子就是故意的,故意下帖子邀请程鼎誉一家子来撞破的。
目的嘛,很明显,就是要狠狠收拾高姝,要让她彻底失去一切!
——不仅哥哥废了,娘亲丧失管家权跪进了祠堂,连未婚夫也得嫌弃她,抛弃她!
所以,巧梅和弄月不仅不带着荣国公夫人一家子避嫌,还笑道:“荣国公夫人,世子爷,临风院就在前头了,拐过那丛花树便到了。”
这便是鼓励他们继续前行,好进一步将高姝的疯魔样瞧得一清二楚,日后好大嘴巴传播出去,闹得全京城皆知。
好让高姝步入林氏和高晏的后尘。
——也彻底沦落为京城的笑柄,成为一众贵妇和贵女们茶余饭后讥讽的对象。
拐过一丛花树,荣国公夫人一行人果真瞧见了高姝,只见高姝拍门拍痛了手,已经开始用脚踹了。
红着双眼,一边抬脚踹,一边高声叫骂。
动作太过激烈,导致头上金钗掉落,满头乌发在深秋的风中凌乱地飞舞。
那形象,啧啧啧,与街头的疯婆子无异!
看得荣国公夫人一行人眉头紧蹙,纷纷嫌弃得直瘪嘴。
荣国公的两个女儿更是直言不讳。
大女儿扯扯母亲衣袖道:“娘,这样的疯婆子,不会真要给我当嫂子吧?太恐怖了!”
小女儿则心疼地看着哥哥程鼎誉:“哥,你不会真要娶她吧?也太委屈了!”
程鼎誉一张脸早黑成了锅底。
这时,嘶喊不断的高姝终于察觉不对劲,她一转头,就瞧见未来婆母荣国公夫人和未婚夫程鼎誉……一家四口站在身后。
高姝那张高喊不休的嘴,直接僵住!
好半晌,才找回嗓音,她忙用爪子将披散的发丝拢了两下,上前一步来到荣国公夫人面前,想挤出一丝笑容,甜甜地喊声“伯母”。
不料,话还没出口,荣国公夫人直接嫌弃地撇开了眼,还一脸嫌恶地道:“哪来的疯婆子?滚开!”
说罢,带上儿女们径直绕过高姝,直接奔向朱红色的院门。
高姝:???
一直高高在上,从未被人如此轻贱过的她,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地上,完全反应不过来。
巧梅见了,忍不住偷笑一个。
别的不说,这荣国公夫人是个会来事的,分得清楚此时此刻该怎么站队,如何给高姝难堪,又如何让傅玉筝心头舒坦。
巧梅偷笑过后,随即上前一步,拿起院门上的铜环叩了三下,然后声如洪钟道:
“回禀少夫人,荣国公夫人一家子接来了。”
说罢,继续站在院门外等候。
若是一般的人家,客人来了,都是直接敞开院门热烈欢迎的,甚至主人家早早就走出院门迎接了。
可这里是高镍的临风院啊,自然与普通人家不同。
瞧,荣国公夫人带领着儿女们,规规矩矩地静候在院门外,屏息凝气,异常耐心地等待傅玉筝的接见。
啧啧啧,高姝眼睁睁瞧见,他们对待自己和对待傅玉筝的态度,迥然有异!
——在自己面前有多傲气,在傅玉筝面前就有多谦卑恭敬!
真真是天差地别啊!
这让高姝那颗一向高傲的心,霎时像被一只黑乎乎的大手给狠狠攥住,攥得她喘不过气来!
正在这时,朱红色的院门缓缓开启,另一个大丫鬟侍画出来迎接,笑盈盈引路道:
“荣国公夫人这边请,我们少夫人此刻在后花园的凉亭里。”
荣国公夫人听了,忙笑着点头,带领儿女们立即前往。
高姝:???
搁在一般人家,初次见面的客人,都会客客气气引去堂屋接见啊,哪有像傅玉筝这样的,随随便便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接待?
更见鬼的是,荣国公夫人不仅没觉得自家被怠慢,还一脸兴奋地快步前往?
高姝紧握双拳,忽地快走几步跟上去,企图挑拨离间道:
“伯母,程鼎誉,傅玉筝压根瞧不起你们,看看,她都不请你们去堂屋吃茶,直接去后花园敷衍了事……”
不料,压根没人理睬她。
荣国公夫人一行人恍若未闻,兀自笑得一脸灿烂,眼底全是对临风院里独特景致的欣赏。
高姝见状,心脏上包裹的那只无名大手……霎时攥得更紧了!
痛得她一边用手捂住胸口,一边继续前行。
不料,还未等她跨进院门,朱红色的大门“嘎吱”一下,猛地在她眼前关上。
高姝来不及刹住脚,也来不及躲避,只听“砰”的一声巨响……
厚重的门板猛地撞向她额头!
直接把她给撞得连退好几步,最终站不稳,狼狈地仰摔在地!
这份突如其来的疼痛,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让高姝再也承受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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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
后花园的凉亭里。
傅玉筝端庄地坐在主位上,远远瞧见荣国公夫人一行人来了,也并未起身,而是继续悠哉悠哉地饮茶。
直到他们抵达凉亭下了,傅玉筝才在丫鬟的搀扶下,身姿优雅地起身,站在石桌边客气地笑道:
“荣国公夫人快请坐,我是年轻媳妇,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,还请多担待。”
荣国公夫人哪敢倚老卖老呀,连忙笑着一连恭维了好多声,才敢坐。
而她的儿子程鼎誉和两个女儿,则压根不敢落座,全都乖乖站在母亲身侧。直到傅玉筝笑着叫他们一起坐,才敢坐下。
荣国公夫人先是说了一些坊间趣闻逗傅玉筝开心,说着说着,她突然将儿子程鼎誉和两个女儿打发去凉亭外赏花去了。
这时,荣国公夫人收起笑容,一本正经地与傅玉筝谈道:
“高夫人,听闻如今镇国公府是您当家做主了,我这……有一件事儿想与您商量。”
傅玉筝笑道:“荣国公夫人但说无妨。”
荣国公夫人果然直言道:“高夫人想必也知道,我的大儿子和贵府的高姝姑娘是定过亲的。”
“但是,恕我直言,”说到这,荣国公夫人瘪着嘴,一脸鄙视地数落道,“高姝那自以为是的破性子,我儿子是万万承受不了的。”
“两人一见面,不是吵架就是冷战,压根没有甜蜜的时候。这要是真成亲了,根本就是结仇啊!”
“所以,我琢磨着,能否两家和平退亲?”
傅玉筝听了这些话,立即明了今日的目的达到了。
不过,有些事儿不能经过自己的手,免得给他人留下话柄。
所以,傅玉筝婉言推拒道:
“荣国公夫人,您的意思我明白。只是,定亲不是在我手上定的,这事儿……您还是找我祖母去协商的好。”
荣国公夫人是个一点就透的人,当即笑着奉承道:“是是是,看我都老糊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