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正欲去捡,却被瑾王摆手挥退,弯腰捡了起来,递给程颂安。
程颂安没接,侧头对海棠道:“竟让王爷受累,海棠,还不快接过来,谢过王爷?”
海棠连忙跪下去,以头触地,恭恭敬敬道:“奴婢多谢王爷。”
她人没抬头,只把双手举过头顶,等着瑾王将书放在手上。
然而瑾王却看也没看一眼,似对蝼蚁般不屑,仍旧朝着程颂安走了一步,手中的书册扬了扬。
程颂安咬牙伸手,还未碰到书册,已被瑾王抓住手背,将书轻轻放在她手心。
这一下如被火炙,程颂安又惊又惧,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,强自镇定道:“男女授受不亲,还请王爷自重。”
瑾王悠然自得地将手放回身后,又恢复了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:“是本王不小心唐突了姑娘,并非有意,改日必得专门给姑娘赔罪。”
程颂安低着头,冷冷道:“不敢当,臣女先行告退。”
说完行了一礼,拉上海棠便往宫门处快速走去。
宫中规矩,若非后宫贵人,任凭你多大官职,都不许骑马坐轿,一律步行至承天门。
程颂安往日不觉得,今天却感到这条路特别长,她脚都走软了,也没能到宫门口,但她不敢停,也不敢跑。
海棠也是同样的心情,主仆两个相互搀扶着,一步步快速往宫门捱。
临近承天门的时候,一抹绯色的官袍迎着春风翻飞,那个背影既熟悉又莫名让人安心,程颂安几乎是喜极而泣,双手向前伸着,轻声喊道:“崔元卿。”
她太怕了,声音出口,却是说不出的沙哑,那三个字喊得极不清晰。
崔元卿脚步一顿,蓦然回身,程颂安双手微微向前,脚步有些凌乱,在急切地奔向他。
他没听错,果然是她在叫他。他下意识便张开双臂快步朝她迎过去:“不用跑。”
程颂安早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就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,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,颤声道:“崔元卿,你怎么也在宫里?”
按说,他这个时候该在官衙里。
崔元卿看着瑟瑟发抖,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地扑到他怀中的人,心中一紧,低声问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
程颂安看了一眼附近的侍卫,赶忙松开他的衣袖,与他隔了一段距离,默默摇了摇头。
崔元卿会意,与她保持着这样的距离,慢慢走出承天门。
上了马车,程颂安才放松了紧绷的情绪,抱着胳膊倚在车壁上。
崔元卿骑了马跟在一旁,一车一马缓缓驶离了主城,他才勒了马,叫停了马车,让海棠下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