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的苦,让她重活一次都心有余悸,乃至她怕黑怕到夜里也要在房间点上一盏灯。
好容易她如今没那么苦了,在这里也算过了些不问世事的舒心日子,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一番,可偏偏她一走,程挽心又住了进来,还拔了她的葡萄,让她又想起前世那些苦。
而崔元卿,他却以为她吃醋,问她为什么介意!程颂安慢慢松开了手,她不要再生气,生气会让他以为她对他还没死心,还有留恋。
“对不住,我失态了,”她极轻地笑了一下,“你说的没错,我们和离了,你爱让谁来住,就让谁来住。”
“那你今天让我过来,也是为了看这些对吧?好,我看到了,我祝崔大人同程二姑娘白头偕老,祝你们在这间屋子里早生贵子!”说完头也不回朝外面走去。
崔元卿脸色大变,上前一步拦住她,被她一把甩开:“滚开,不用你送,我会自己走!”
廊下站着的小厮,下意识就想过来拦她,手在碰到她衣衫之前,又及时缩了回去。
程挽心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,见她出来,脸上挂着一闪而过的得意。而在看到崔元卿跟着出来之后,立刻又换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她快步走过来,扒着程颂安的胳膊:“姐姐,我现在就搬出去,你别生气。”
程颂安只觉得厌恶,一把将她的手拂开,她便立刻直直往后边倒去。
“小心。”身后的人三两步跨过来扶住了她,才避免程挽心摔在地上。
“她有身孕,你不该推她。”崔元卿皱眉看了一眼程挽心的肚子。
程颂安只觉得可笑:“你紧张什么,是你的孩子吗?你自己孩子没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告诉我,我有着身孕?”
那个没了的孩子,是崔元卿的禁忌,他的手倏然握紧,极力在克制情绪。
程挽心忽然跪了下来,扒着他的手道:“元卿,都怪我,让姐姐瞧见我的肚子,想起了她的孩子,你还是让我回归山别院吧,我不想让姐姐厌烦。”
说着又跪行几步,朝程颂安道:“姐姐,你不要为了我和元卿吵,你心里有气,像之前那样打我几下吧。”
说着拉着她的手,往自自己脸上扇。
好一个她的肚子让她想起她的孩子!好一个像从前一样打她几下!
程颂安抽出自己的手,扬起胳膊,用力朝她脸上扇了一掌:“好,你让我打,我成全你,不过你要记住,这是为了你拔我的葡萄而打,谁稀罕你们三个之间的破事!”
她说话的时候,目光依次看向程挽心、崔元卿,再落到那个易过容的小厮身上,他是谁,很明显了。
思退低了头,将程挽心扶到一边坐下。
程颂安不再看他们,踱向墙角。踏雪给她搭的棚子被拆掉了一半,那些葡萄秧苗已经长了不少,但其中两三根被扯了出来,眼见活不成。
她蹲下去,徒手在地上扒着,她要把剩下这些带回去,没关系的,踏雪会帮她重新种。
“程颂安!”崔元卿跟着蹲下来,抓住了她已出血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