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少年,自此消失了。
踏雪推门进来,见她呆呆坐在太师椅中,神情木讷,急忙上前来看她,愤愤道:“姑娘既舍不得,为何不忍了这口气?大人并非自愿,等那人进门,我有的是法子治她,你又何必……”
程颂安缓过神儿来,微微扬起头,让想要溢出的眼泪收回去:“我不是为他难过,是为我曾经动过心的人,他死了。”
踏雪一怔,还待再问。段珠玉已经叽叽喳喳奔到屋子里,见着程颂安就喊:“姐姐,我都听说了。那崔元卿真不是东西,竟然跟二姑娘……我呸!”
程颂安淡淡一笑:“家丑不可外扬,玉姑娘看在我的面上,就别说了。”
段珠玉兀自想骂,但忽而想起此次来的目的,又笑嘻嘻道:“这下姐姐便可以做我小舅母了!”
程颂安敲了敲她的脑袋,正色道:“别瞎说,你小舅舅大好前途,若跟我这弃妇扯在一起,岂不连累他的名声?”
段珠玉撇嘴道:“连累?姐姐,你若肯点头,他只怕要带你去三军阵前炫耀呢,你不知道,今日崔大人和令妹的事一传出来,他立刻拖了我去姨母府上,要姨母举办花灯宴呢,你猜他是为了谁?”
程颂安有些头大,明战对她的那些好感,她能感觉到,只是她从来只当他跟段珠玉差不多的小辈,并没有一丝想法。
见她兴致缺缺,段珠玉又神秘兮兮的道:“姐姐,你不知道。崔大人跟二小姐能成,还要多谢瑾王叔叔呢。”
当下,段珠玉又把从襄王妃那里听来的跟她讲了一遍。
原本圣上要赐婚的是寿王的庶女,崔元卿便说家中妻子善妒,不许他纳妾,更不能有平妻。圣上主动做媒,却被拒绝,发了好一通火,之后又要他停妻再娶,崔元卿以死明志,圣上便派了两个内监跟他去渔樵山庄问话。
这事本就快过去了,偏在昨天,瑾王忽然去宫中求了皇后,要求娶程家二小姐做侧妃。崔元卿却突然态度大变,当着瑾王的面,向圣人禀明他与程挽心早年相识、心意相通,只是碍于和程颂安的婚事,才没有捅破,故而拒了圣上的赐婚,程挽心早先订婚之时,他已心痛不已,这次恳求圣上成全他。
圣上却也奇怪,非但没有治他欺君之罪,反而痛快赐了婚,更奇怪的是,崔元卿求来的婚事,却不给程挽心正妻之位,只做妾室。
程颂安听了这番曲折,才明白程挽心谢错了人,以为真是她帮的她。
瑾王也算有心机,求娶程挽心,一是拉拢程家,二是与崔元卿示好,可谓一举双得。却不曾想天不遂人愿,本来想同崔元卿成为连襟,却没成想做了情敌,更是无意间促成了他们之间的姻缘。
段珠玉拨弄着脑袋叹道:“蠢材蠢材,姐姐,你这二妹,本可以当皇妃,却做了妾室。”
程颂安不露声色地问道:“皇妃?”
难道段珠玉已经知道了襄王和程挽心的事?那岂不是襄王妃也知道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