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未看得清,思退又开口道:“你在想他,想让他回来陪你,对么?”
程颂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收回了往前探的脑袋,恼道:“谁想他?我要和离!”
思退仍旧笑道:“为何一定要将此事告诉他?流民、灾民的事,归不到他头上管,他奉旨督办的是肃清江南舞弊案,便真出了旱灾、涝灾,也该由当地官员查办,你给他揽这些还未发生的差事,他顾不上。”
程颂安着恼道:“事关百姓,崔元卿不会不管的。”
思退敛了笑意,脸上的情绪全无,让人更分不清他和崔元卿的分别,他不动声色问道:“怎么不跟陆轻山说?”
程颂安沉默了一下,除了陆轻山是武将外,她其实更担心的是,若告诉了他,他会让自己别操心这些,这不是女人该考虑的事。
好像崔元卿更愿意把她的话当真,这个发现让她吓了一跳。当即阴阳怪气答道:“当然是怕陆世兄要去镇压流民了。”
话音未落,人已被思退握住手腕拽到眼前,微凉的唇覆在她的嘴上。
程颂安唬了一跳,刚想挣扎,忽而又平静下来,伸手在他脸上搓了一下,没有一丝痕迹,不禁大声道:“崔元卿,我就知道是你!你个混蛋,敢戏耍我,你滚开!”
崔元卿将她彻底圈在怀中,下巴放在她的头顶,笑意从胸腔传到怀里人的心口,缓缓道:“程颂安,让我抱抱你。”
程颂安生着气,却没有挣开,她那颗委屈的心奇异地在他怀中被抚平,只仰头呸了一声:“从离开亭子,思退就出去了,那个来找他的侍从就是你!崔元卿,你做什么要假扮他?”
崔元卿将她按在胸口,幽幽道:“不是对他念念不忘么?他若将我取而代之,你该高兴才是。”
程颂安骂道:“你混蛋!故意扮成他,让人厌烦。”
崔元卿捧起她的脸,忍不住在额上轻轻吻了一下:“他碰你,让你感到厌烦?那我呢?”
程颂安反应了一下,这才想起自己原是要同他和离的,一把推开他道:“你将我耍的团团转,是该死。”
崔元卿没敢大力拉她,干脆脱了鞋上的床上,将她抱在怀里道:“我没假扮他,是你没认出来我。”
程颂安气到趴在他胳膊上呜呜咽咽哭起来,她从未想过会是在那样的情境下跟思退相逢相认,又不愿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竟不受控制地依恋崔元卿,这种矛盾和身不由己的情绪裹挟着她,让她难受至极。
“别哭,”崔元卿放软了语气,一手揽着她,一手轻轻顺着她的长发道,“从今以后,你想做什么,我都依你,你不愿回崔府,就住在鱼樵山庄。”
程颂安哭了一会儿,那股情绪又消失无踪,近来奇怪的很,哭笑都不由自己一般。
她仰头问道:“那和离呢?”
崔元卿没有回答,而是把她提到自己身上,温柔而认真的在她额上吻了一下,从额头往下到眉眼,到鼻尖,再到嘴唇,这是第一次,他没有疾风暴雨地强势,而是极尽温柔缱绻,不带情欲,甚至有些虔诚地吻她。
“可以。”崔元卿停了下来,抱着她,手掌不经意地覆在她的小腹处,轻声回道。
罗罗奴坐在他们中间,好似听话的孩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