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颂安也不动气,又朝海棠点点头,海棠面无表情地从食盒里重新端出一碗来:“二小姐,无论你打翻多少,这药都是要喝的,若是不愿亲自来,奴婢可以喂你。”
程挽心如毒蛇吐信般阴恻恻道:“贱婢,你也配?你可知你要为你今日的话付出什么代价么?”
海棠淡淡一笑:“奴婢只做好分内之事,管不了其余的。”
程挽心怨毒地望着程颂安,不断冷笑:“你不要后悔。”
程颂安没有理会她的威胁,悠悠朝门边的踏雪招了招手,踏雪早看不过眼,若不是怕抄书,早就换了海棠来了。
这时跟程颂安眼神对上,立即奔了过来,抢过海棠手里的药碗,示意她抓住程挽心的肩膀,自己一手端碗,一手捏着程挽心的两颊,迫使她张开嘴巴,将药往里灌去。
本以为她会用力挣扎,但程挽心却出人意料地安静下来,甚至主动喝了两口。
程颂安微觉奇怪,还没反应,门外一柄匕首掷了进来,铛的一声打在那碗上,震得踏雪手上一麻,那碗汤药便掉落在地,碎成瓷片渣,混着刚才那碗的汤水,弄得地上泥泞一片。
程挽心“唔”地一声吐出口中的药,软软倒在地上,纯白如雪的衣服沾满了污水,那瓷片扎入手中,流出血来,她嘤咛一声,向来人哭了出来:“元卿救我!”
程颂安便看见身穿月白澜袍的崔元卿,一言不发走了进来,不顾程挽心衣衫沾满污渍,将她抱起,快步走到内室,将她平放在床上,没有给程颂安留一个眼神和解释。
“别走,我怕!”里面传来程挽心轻颤的声音,娇柔可怜,让人能想到她此时无助拽着崔元卿的无助模样。
程颂安深吸一口气,从食盒中取出最后一碗汤药,跟着走进程挽心的卧房,此时的她惨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,一手捂着小腹,一手拉着崔元卿的衣袖,见是程颂安进来,瑟瑟发抖地哭道:“姐姐,求求你,不要这样对我,姐姐,求求你……”
崔元卿皱眉,盯着程颂安手里的东西,安抚地拍了拍程挽心的手背。
程颂安无视他们之间的这番亲密,冷声道:“怎么?你要留着这个孽种?”
崔元卿的眉头夹得更紧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一般,良久才道:“你一向这么对她?为什么?”
程颂安静静看着他,京城已经入冬,他却穿的单薄,想来是日夜兼程回来,没来得及回府换厚衣。她有些意外,这才不到两个月,他额上被砸的那块伤疤竟那么淡了。
但意外也只是刹那,她盯着他的眼睛,冷声道:“因为我虚伪、霸道,不过让她喝服落胎药,没杀她已是仁慈!”
崔元卿一愣,立即侧了头,不与她对视。
床上的人拉着他哭道:“别怪姐姐,都是挽心的错,我喝……”
说着挣扎坐起来,伸出流血的手去接碗,却又疼的瑟瑟发抖。
程颂安视而不见,而崔元卿的手却横在中间,将碗夺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