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挺着大肚子低下了头,嗫嚅道:“也没什么,家里的琐事。”
崔文心咬牙想说什么,但又自觉麻烦了程颂安不少,不愿她病中添堵,便忍下了不说。
张氏和崔子齐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,也便作罢。
但崔子齐怀中的琪姐儿忽然哭道:“爹爹跟祖母大声喊,把祖母气病了,爹爹还打娘。”
周氏连忙将她接过来,低声斥道:“别瞎说。”
崔子齐眉头一皱,崔家家风清正,他虽不爱多管闲事,但也绝不容许有败坏门风的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,于是向崔文心道:“她说的可是真的?你哥哥当真打你嫂子一个孕妇?还将你娘气病了?”
崔文心眼圈一红,低头不语,无声便是默认。
崔子齐重重拍了下桌子,怒道:“小畜生!他因何事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?”
张氏唬了一跳,嗔道:“别吓到孩子!”
崔文心和周氏相互看了一眼,都不敢说。
程颂安在里头插嘴道:“爷爷问你们话,说出来就是,难道还要让他做出弑母之事来才罢休?”
崔文心身子一抖,跪下哭道:“大夫说,嫂嫂这胎怀的是男孩儿,眼看便要临盆,本该来府里求爷爷赐名,但哥哥不许,说要姓钱,不必来府里报,也不上崔家名牒和族谱。母亲急了,骂了他几句,他便跟母亲吵起来,嫂嫂不过劝一句,他便一巴掌甩过来……”
崔子齐怒不可遏,一张脸涨得通红,连向来冷情的张氏也忍不住气得骂道:“逆子邪孙!”
程颂安嘴角弯了弯,崔文康果然还是前世那个性子,没良心的同时,又一点儿成算也没有。
只听崔子齐霍得起身,冷声道:“崔家人还没死绝,规矩体统还在呢,他就反了天了,我今日这衙门不上也罢!来人,将崔文康那畜生提到我面前来,我亲自审他。”
崔文心惊疑不定地不敢应声,周氏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。
程颂安知道还没到真正处置崔文康的时候,只让崔子齐心头有这件事就行,于是劝道:“公爹且慢。”
崔子齐一顿,问道:“难道纵着那小畜生?”
程颂安沉吟道:“康哥儿年纪小,难免犯糊涂,无非是在外头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的,改日查查他都跟谁来往,叫他务必断了,省得去巡防司给人查出来,影响公爹和相公的名声。至于四奶奶那里,我让人过去告诉她,就说是老太太和公婆的意思,崔家的孙子永远不会随外姓,使她务必宽心。”
崔子齐细想,果然是这个理。人家母子连心,处罚的重了,倒落埋怨,也让外人看笑话,等真有一日崔文康干出对不起崔家的事再罚不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