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兄,你在吗?”
宋曦文进得殿内,找了位子坐下来,一脚舒服地敲在皇兄那昂贵的青玉茶桌,脚底灰尘弄脏了皇兄的茶杯,不敬之意已经分外明显。
周芸贤身为人臣,则恭敬地立在堂中,书儒中隐有邪佞之气,此前他多番逢迎太子,哪知太子非但不招募他为门客,反而在他献上爱妻之后,并不履行承诺与他官复原职,把他玩得好惨,他始终怀恨在心。这才甘愿做睿王的鹰犬,参太子一本。
宋煜难受的揪了揪眉心,将视线从那半开的小窗收回,镜中他的眼底仿佛比身上喜服更红一些,他吸口气,步出那个和沈江姩断断续续生活过数月的主卧,他拿起小网子,立在沈江姩常常站的位置,逗了逗鹅头红,他说:“有缘再见吧。”
宋煜掀帘出殿,在厅内瞧见宋曦文正将腿敲在他的青玉桌案,弄脏了他尝饮茶的杯子,看来对方胜券在握,这样宋煜就放心多了,他诧异道:“曦文?找孤有事么?”
“有件小事,需要和皇兄借一步说话。”宋曦文沉声道。
“没时间啊。孤今日成亲,眼下吉时到了,要去城门迎镇北大将军的嫡长孙女夏妍过门。”宋煜笑道:“改天吧。”
“皇兄不必去了,镇北大将军已经拂袖离去了。这婚约只怕不出几日对方就会退婚的了。”宋曦文冷声一笑,“兄长就别做美梦了,你真的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,又得夏家相助,所向披靡吗?今日,本王就叫兄长知道,自己究竟几斤几两。”
宋煜皱眉,扼腕道:“退婚?怎么会...?这可是孤王的...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”
谢锦睇了睇太子,这份痛失左膀右臂的错愕和不知所措,演得还可以,谢锦嘶声道:“殿下,夏家的确将送亲队伍撤回了。”
沈江姩抱着白猫进屋时,正见宋煜面含深忧,她当下以为宋煜失去夏家联姻而感到扼腕。
宋曦文见沈江姩进得屋内,便对宋煜说,“怎么会?兄长做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,难道自己不记得了么?需要沈江姩提醒你一下吗。你不会忘记,沈江姩是周大人生活了七年的妻子吧?”
宋煜睇着沈江姩怀里的白猫,他说:“是他生活七年的妻子又怎样?周大人,莫忘了你有臣子规捏在孤王手上,你有那个胆子,到御前参孤王吗?”
宋煜将沈江姩的肩头拥住,缓缓将她揽在怀里,“姩姩,告诉他们,你是谁的女人?”
便在这时,门口人影一闪,便见一袭红衣的夏妍疾步进殿,她发髻上的盖头早已摘下,霞帔因为疾奔而变得凌乱,她奔进室来,疾声道:“殿下,沈江姩是睿王的人!她已经盗得臣子规!她在你身边多日,完全是在欺骗你!殿下小心。”
夏妍气喘吁吁的驰来,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她的未婚夫,她愤怒的瞪视着沈江姩,那个她一直以来认为会伤害太子的女人。
沈江姩望见夏妍和宋煜都穿着喜服,她一袭月白色衣裙,和自己怀里的白猫显得那样格格不入,他的左膀右臂来了,她这个反派也需要发挥自己不被正面角色理解的作用,她抬起头来,倔强的望着宋煜,言道:
“民妇是周家大公子的妻子。睿王是我家夫君的主子,殿下说民妇是谁的女人。总之不是您的女人。”
宋煜猛地一怔,“你说什么?”
周芸贤朝着沈江姩伸出手去,沈江姩将手递给周芸贤,随即离开宋煜的怀抱,同周芸贤为伍,周芸贤言道:“太子殿下,内妇已经将臣子规给到下臣,下臣已经将臣子规燃烧成灰烬。不好意思,您戏弄臣妻之事,令臣非常愤怒。今日,臣得罪了。”
宋曦文登时笑出声来,“兄长一世英明,素来机警的像只老狐狸。怎么想到,会轻信一名弱女子,随她进出你的书房啊。真是笑掉大牙了。”
“是你!你背叛了孤王!”宋煜胸口剧烈起伏,他快步要步至沈江姩的身边,“你凭什么可以事不关己的...抱着一只令孤王愤怒之极的白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