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黑色的布包颜色幽深,已然被血浸透,这亲卫是拼了最后一口气将东西送回来的。
说完,他就直挺挺倒下去。
蔡崇顾不上他,拆了布包,抱着锦盒跑到书案边,揭开盒盖。
里头赫然躺着一枚青玉交龙纽方玺。
他小心翼翼在桌上铺了一张纸,大印染红泥,落在纸上。
蔡崇用力压了压,手微微有些颤抖,将玉玺挪开,白纸之上,赫然留下八个字:
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
这是他在绝境中的一缕阳光。
“大人,外头有人求见。”小厮在书房门口大声传话。
“谁?”
蔡崇声音带着警觉,他的手下意识按在玉玺上。
“是陈将军,说是有急事。”
“陈启?”这个时候过来,定然有事,“快请。”
守备军是他现在最后的筹码。
他依赖陈启,可也担心陈启夺了这玉玺,自成大业。
蔡崇连忙将玉玺放回锦盒,将盖子盖好,连那张印了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的纸,也被他折好夹进书中。
门口的亲卫尸体已经被拖走。
陈启大步流星过来,脚步带起的风,将他的斗篷撩起,他瞧了眼门口的血迹,未做停留,直接进门。
蔡崇将一摞书放在锦盒上,状似无意问道:“今儿怎么穿得这么严实?”
陈启蒙了半张脸、斗篷又几乎遮了另一半,他警惕看了眼窗口,压低声音道:
“相爷打算何时动手?”
“怎么了?”有情况?
“王妃今儿上午派人去了守备军军营,用虎符调兵,让我今晚带两万人马入京,这是她给我的。”
陈启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。
摄政王金令,是等城门关闭后,方便他进京用的。
“她还特意留了两名赤甲军,我瞧着像是在监视我。”
陈启因为紧张,音色也与往日有别,“事出突然,我也不敢动那两个人,所以赶紧来问问相爷的意思。”
“今晚?”
蔡崇眉间浓云,眼珠缓缓转动,“沈雁归最喜欢出其不意,她莫不是想明日就成事?”
“不知道啊,我随便打听了一下,她回宫之后,好像去了清漪殿。”
“清漪殿?那不是关小皇帝的地方吗?”
“正是。”陈启疑心道,“她不会是想趁着王爷卧病,挟小皇帝,学从前的冯氏,垂帘听政吧?”
“以她的野心,说不准,是要代替王爷,当女摄政王。”
蔡崇缓慢摇头,脑中分析着各种可能,“或许……”
或许她想学自己,先寻个机会,名正言顺走到大家面前,而后杀了小皇帝,自立为王!
不管是哪种情况,这小皇帝都不能留!
陈启还在等着蔡崇说下文,小厮又站到了门口:
“相爷,宫里来人了。”
“相爷,我是瞒着众人来的……”
陈启若被人知道这时候来了相府,那可是要坏事的。
“莫慌,你且留在这里,本相去应付他。”
蔡崇伸手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发,直接寻了顶帽子扣在脑袋上,看了眼案上锦盒,将自己的护卫梅勇留下,自出了书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