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承影往她脸上重重奖赏一口。
虽晓得四下无旁人,可毕竟不在房中,吧唧声太大,沈雁归下意识瞧了眼前亭口站着的人影,嗔怪推了他一下。
“只可惜她去年囿于内宅之事,未曾参加女子科举,否则便有别的法子褒奖她。”
“皇上有心,宋氏有才,总有褒奖她的机会,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“是,确实不急,该赶紧寻个能工巧匠,将那个木头墩子打开,我实在好奇里头藏了什么宝贝?”
若不是担心将里头可能会有的东西弄坏,沈雁归昨儿便已经采取暴力拆解的法子了。
“那也不急。”
“那什么急?”
墨承影握着她的手,“皇上整日操心旁人,是不是也该匀些心思,操心操心我?”
“夫君需要夫人如何操心你呢?”
“不要心就行了。”
“嗯?”
“椒房殿旁边的浴房是新修的。”
沈雁归才反应过来前一句,“青天白日的,谁要同你在浴房……咳嗯,去浴房。”
“卿卿而今思想不纯。”墨承影倒打一耙,“该去池中泡一泡,去一去污秽。”
沈雁归:“……”他也好意思说这话?
椒房殿的浴房是新修的,帘幕重重,那浴池三丈见方,砌水池的石头,是从京郊温泉那边运回来的温泉石,光滑油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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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水虽非终年常温,却也可以随时加热。
冬日里泡多久都不怕冷着。
待他们来时,池中热水已备,整个浴房热气氤氲。
殿中有炭盆取暖,偏僻处开了两扇小窗透气。
层层朱帘经风,自带媚态,池上白雾袅袅,人身隐隐。
热汤撞着石壁有拍击声。
流水越池。
托盘微微浮起,前后左右小范围移动,盘中的杯盘碗盏难站稳,它碰它、它撞它,间歇而有规律。
随着流水增多,托盘浮动幅度增大。
金灿灿的高脚双耳盏倒下,满杯醇酿自高处坠落,与地面的流水融为一体。
托盘重心失衡,哗啦啦,瓷盘先一步落地。
一只白皙的手及时出水,抓住那朱漆的边缘,一点点将托盘拽了回来。
窗外的风大了些,沈雁归仰头瞧着帘幕,只觉晃得人眼睛疼,愈发模糊。
她脸上不知是雾气凝结还是汗水,细细密密,小珠汇大珠,顺着脸颊落下。
出口的声音越来越哑。
那握着托盘的手筋骨越来越明显,忽而筋骨消退,她松了手,托盘坠地。
哗啦一声,芙蓉出水。
墨承影将她抱起,她双手抱着他的脑袋。
一山被吞一山高。
如瀑青丝半束,沾了水正有一下没一下拍在她身上。
“啪哒、啪嗒……”
热水顺着桌面慌张滴落,地面碎瓷杯盏,一片狼藉。
沈清月又在府上发脾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