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实在是意外之喜。
勋贵之家很难有屁股干净的。
不是这里有问题,便是那里有问题,何况这内部账册到手,便是没问题,也能给他查出问题来。
肃国公府,百年门楣,截止今日。
“好!”
沈雁归双手扶起宋相宜,为防万一,让秋绥送她回去。
大抵是跪了太久,宋相宜站起来的时候,身子歪了歪,丫鬟瑞香进来,将自己主子扶住,“夫人小心。”
“该改口啦。”
临安刚坐下准备给自己倒口茶喝,看到外头来人,“哟,那不是沈将军的娘子吗?”
沈林氏来了。
“明知所求得不到满足,何必还来自讨没趣?”
临安这个人最是爱屋及乌、同仇敌忾,“冬禧,给她踹出去。”
沈雁归笑了,“我跟她之间的恩怨,该有个了结了。”
早晚是要见这一面的。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“小婶婶是要让她死个明白?”
临安的语气分明是觉得多此一举,没有必要。
沈雁归想到她先前对自己娘亲坚定的信任,并不打算瞒她,便道:“你若没有别的安排,一起听听,倘若沈林氏发疯,你也好替我挡着。”
“这——荣幸之至。”
正大光明听墙角,临安很乐意。
她提壶殷勤给沈雁归添水,又给自己倒了一杯,默不作声在旁吃茶吃点心。
林惠茹进了亭子,一改往日模样,跪到沈雁归脚下,恭敬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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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参见王妃娘娘、参见长公主殿下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
距离上次宫宴过去并不算久远,沈雁归看着脚下人,补充道:“常言道‘物是人非’,没想到九年过去,沈娘子又回到初见时的懂事模样。”
她用了懂事,便是在区分上下尊卑。
就如同沈雁归从前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」,而今林惠茹有求于人,也不得不低眉顺眼。
“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,这些年多有冒犯,我欠王妃的,愿以命相偿。”她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,此刻连着朝沈雁归磕了三个响头,“还望王妃能够手下留情,饶我弟弟一命。”
老仇家,互相了解,无需遮掩。
沈雁归笑道:“沈娘子真会说笑,你贱命一条,够偿什么?”
林惠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,“王妃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弟弟?”
“刚进京的时候,我就告诉过你,我阿娘从始至终就不知道京中有你的存在,她从来没想过与你争什么,一开始她恨的人,只有我那个爹。”
沈雁归语气平静道:“是你自己不信,怕我们母女夺了你本来就没有的宠爱,怕我兄长和弟弟分了你儿子的家业。”
“任何一个人处在我那个位置,都会不安,都不会相信。”
林惠茹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情有可原。
沈雁归并不与她辩对错,“你有没有想过,是谁让你处在那个位置上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