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哆哆嗦嗦将酒杯放下,动作轻柔,生怕闹出响动而被连坐。
肃国公听着儿子的哀嚎,想要求情。
墨承影正喝酒,头都没抬,瞟了他一眼,他莫名感觉,自己敢求情、王爷便敢加刑。
打一顿总好过要了性命。
肃国公识趣闭嘴,其他勋贵见状也不敢多言。
丝竹声声,竟生出“鸟鸣山更幽”的静寂来。
男女席宴异地同况,若说国公府,还有哪里不受干扰,便是那假山之后。
“落水?月儿落水,王爷未必会去救她,这法子怕是行不通。”
还真敢想!
她女儿沈清月算个什么东西,还能劳动摄政王去救?
且不说国公府后院有这么多侍卫、丫鬟,便是这些人都不得力,肃国公亲自跳下去,也断不会给王爷下水救人的机会。
陆安用怀疑林惠茹脑子被水泡过。
“我已经安排好了,到时候沈小姐第一时间下水救人,郡主府必然会领这份情,等沈夫人您见完王妃,我保证,那江氏定然亲自将沈小姐接去郡主府。”
临安前些时候常带沈圆圆游湖,再过几日湖面冻结实,这个冬日便不能坐船游湖。
陆安用猜测长公主和郡主近期内必然再坐游船,原计划等那时候再行动。
林惠茹告诉他安排了肃国公这一出,他便假扮戏班中人,混进肃国公府,又打晕一个小厮,换了他的衣裳,提前实施自己的计划。
二人商定之后,各回各处、各自为行动准备。
林惠茹再到戏台这边时,瞧见韩老夫人站在临水亭外,沈雁归坐在亭中,另外还有一人站着、一人跪着。
眼下虽则氛围不对,却是个极佳的求情机会。
林惠茹不敢耽误,找到自己女儿沈清月,同她说明等会儿在什么位置、要做什么,便要去临水亭。
沈清月拉住自己母亲,“推沈圆圆下水?”
林惠茹吓得一把捂住自己女儿的嘴,将她拖到旁边,压着声音喝道:
“糊涂东西!你再大声些!叫众人都知道,便不止能给你舅舅收尸,也能给你母亲我收尸了!”
“这大冷的天,湖面都结了薄冰,她还那么小,落水怕不是要出人命的?”
沈清月是有些任性,到底是从小被外祖和舅舅们宠大的,心地并不坏。
“你心疼她,谁心疼你舅舅?我为了你舅舅,要去同她下跪求情,你却在这里跟我玩临阵退缩?”
林惠茹气得拧了她一把,“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?”
沈清月疼得热泪盈眶,她捂着胳膊,嗫嚅道:“我不是心疼她,只是她……”
只是沈圆圆年岁太小,且在沈府时,并不管各自母亲不合、也不在意自己待她的态度,一口一个姐姐叫着自己。
今儿席宴相见,那小丫头也不曾摆郡主架子,仍愿唤自己一声姐姐。
沈清月确实是不忍心的。
“又不是让你去推,你怕什么?”林惠茹故意用激将法,“还是说,你压根不想救你舅舅他们?你想看着他们被砍头?”
沈清月摇头,“我没有……”
林惠茹哄道:“权宜之计,只要你行动快,那小丫头不会有事的,何况,她娘医术高明,能出什么事?”
“要不要救你舅舅,全在你!”
说罢林惠茹再不看自己女儿,径直往临水亭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