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已是十分难得。
沈雁归也不同她绕弯子,单刀直入,“你想继续留在韩家吗?”
临安晓得宋相宜有犹豫,故意道:“宁拆十座庙,不毁一桩婚,王妃婶婶就不怕好心帮了倒忙,回头遭人怨恨?”
沈雁归敢问,自然是提前命人调查过。
她晓得临安话中之意,没说话,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,用杯盖刮着浮沫。
宋相宜直接跪下,双手叠放,重重磕了个头,而后直起上本身,“臣妇斗胆请王妃做主,允准臣妇与世子和离。”
沈雁归喝了口茶,自然接了一句话:“但是呢?”
宋相宜惊诧抬头,“王妃娘娘……知道臣妇的顾虑?”
“不知,不过——自韩世子回来之后,关于世子纳妾、世子夫人善妒难容的传言闹得满城风雨。”
沈雁归看了眼临安,临安挠了挠头、左看右看,沈雁归微微一笑,也不戳破她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事,继续道:
“宋太傅狷介之士、高风亮节,他若在世,断不会受这样的污名,也不会允许别人这样对自己的女儿,可你,面对不公,未曾反抗,还能为韩家操持宴席,甚至连正妻应有的排面都没有,也默默忍受,想必是他们拿到你的软肋了?”
许是这七年在国公府受了太多委屈,又不敢同娘家倾诉。
一时有了体谅理解自己的人,宋相宜眼前瞬间模糊,“我、臣妇还以为……”
她有些哽咽,但没说完的话,却非此原因。
临安看她不敢说,代答道:“你和那些人一样,以为王妃婶婶看到柳绵绵会想到自己母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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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臣妇有罪,可这境遇确实……”宋相宜这回是真的斗胆,“很像。”
沈雁归也晓得,柳绵绵的事情一出,自己娘亲免不了要被拿出来议论。
所幸娘亲现在在太医院有事情做,压根没空理会这些。
“哪里像了?”
临安虽然不曾经历,但她斩钉截铁道:“知世子有妻而为妾,即便你像那个歹毒的沈林氏,王妃的母亲也不是那个柳绵绵!”
“何况世子的算盘打错了,王妃的母亲江提点从来不是平妻,王爷在金殿上封的是将军夫人沈江氏,可从未说过平妻二字。
彼时沈林氏诰命已夺,我想,沈家族谱上那段时间,沈将军的妻只写了江提点一人。”
这点临安还是可以肯定的。
她虽然不了解沈庭,但了解自己的小叔叔,倘若沈庭敢在这件事上犯糊涂,他当时肯定就发作了。
临安提醒道:“‘流丸止于瓯臾,流言止于智者’,宋小姐是个聪明人,可莫要糊涂。”
宋相宜磕头认错,而后坦诚自己的顾虑。
品酒赏实的小宴开不了,戏台锣鼓阵阵,也无人去听。
女眷这边情况不妙,男子那边也未见好太多。
摄政王一到,丝竹声响起,各类新酒轮番上阵,品酒开始。
墨承影晓得韩修成的心思,浅尝几口酒,说话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,他不吝辞藻将其功绩大夸特夸。
又是要赏金银、又是升官职,还号召众人效仿其行为,为大夏做贡献。
那形容,只恨不能立刻为韩世子修书立传。
子曰:不患寡而患不均,眼下肃国公与其他勋贵严重失衡,这叫其他勋贵如何乐意?
「还说什么领头羊,不过就是摄政王的走狗。」
「难怪在中午办宴席,踩着勋贵同胞的肩膀上位,早晚得凉。」
墨承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却当什么都不知,他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宠爱语气,问道:
“韩世子想在哪里高就?禁军?兵部?京卫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