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承影发现,他的卿卿若要说理,里外都是她的理。
“好好好,是我思虑不周,平白叫娘子生气,我该罚。”
不过这确实是好事,他们将来可能要遇到很多危险,她能懂得凡事以性命优先,他也不必担心日后若是两人分开,她会为了什么物件不顾自身安危。
譬如他的那块玉佩。
沈雁归拉他坐在火堆旁的小土堆上,“衣裳脱了吧。”
“纵然夫人所求,为夫无有不应,可这大庭广众,又有诸多女子,这要求委实过分了些。”
墨承影有意拢着衣裳,他是不惮在沈雁归面前做小伏低装可怜的,被针扎一下,都想要夫人吹吹,可真要受了伤,他却又不愿叫她瞧见。
尤其是这桑妞也在。
墨承影总觉得这个桑妞看自己的眼神,透着一股不满和嫌弃,仿佛……卿卿嫁错了郎,一朵鲜花插在。
唔,他不能说自己是牛粪。
“不打紧。”墨承影握着沈雁归的手,“到了陵州城,夫人想怎么处置,便怎么处置。”
他越是这般将话往偏处带,沈雁归便越清楚,伤得不轻。
她从胸口内袋抠出一个荷包,里面是随身的外伤应急药物,她摸了颗药丸生塞到他嘴里。
“什么?”
“你夫人亲自配得十香软筋散,兼具合欢之效。”镇痛止血药,沈雁归也跟着胡说八道道,“现在就把你推倒,当众吃干抹净!”
说着她便来扒衣裳。
侍卫长眼明心亮,在未烧毁的车辆中,寻了一坛酒、拿了一个水囊,幸存车里没有纱布,他寻了件干净衣裳送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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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单独点了火把,在旁边充当灯盏。
沈雁归为墨承影清理伤口、包扎止血,又忍不住拿金针的事情训他。
训得墨承影浑身暖洋洋,小辫子都要翘上天去。
“值得用性命去护的,应该是另一条性命,比如你、比如玉儿、比如阿娘、比如圆圆、比如……”
墨承影的感动真是撑不过半盏茶,“好了好了,下次比如我就够了,哪来那么多比如。”
沈雁归嗔他一眼,“难不成你除了我,就没有旁人要护了?”
“玉儿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,自然便是我的心肝,算不得旁人。”
“唔,那临安呢?”
“临安现在不需要我去保护了,她的暗卫团已经得力,实在轮不到我这个小叔叔。”
“小叔叔……”沈雁归将用布条将他伤口包扎好,又协助他穿衣裳,“其实当年姜家送出来两个人。”
“除了阿娘,还有个舅舅。”
“嗯,阿娘说我小时候那一身皮劲儿,跟舅舅一模一样,不过,舅舅可没我聪明,小时候爬树摔了个大跟头,耳廓上戳了个洞,脖子有一条长长的疤,差点伤及大血管。”
“也亏得姜家积善之家,才护得他一次一次从鬼门关过,后来大抵是外祖做了那些事所以舅舅才……”
“你不用自责,真的不怪你。”墨承影将沈雁归搂到怀中,“或许舅舅还在世呢。”
“在世就好了,永州那边说,‘天上玉皇大、地上舅舅大’,我们以后重新拜堂,请舅舅来吃喜酒。”
“喂~~那边的两个!”
桑妞排兵布阵结束走过来,拿刀柄杵了杵沈雁归,“你俩玩呢?在这准备剿匪,你俩能不能尊重我这个先锋大将军?”
“这不是正因为有你在,我们才放心谈情说爱嘛?”
沈雁归晓得桑妞的为人,朝她眨眨眼,而后搂着墨承影吧唧亲了一大口。
桑妞身子还没站稳,及时收住脚,掐着自己的人中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