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卿卿,你还好吗?”
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,沈雁归手上的力气松了,墨承影趁人不注意抹了一把泪。
“卿卿,你辛苦了。”
沈雁归满脸疲惫,嘴角弯起一抹弧度,她的手贴着他的脸,嗓音带着微微沙哑。
“去看看孩子吧。”
墨承影摇头,此刻他心里是有些怪孩子的,就为着这个小东西,他差点失去了最心爱的卿卿。
他也有些怨怪自己,整日喊着生孩子,却不晓得生孩子这般痛苦和危险。
稳婆简单擦拭孩子身上的羊水血污,用包布包好,抱到摄政王跟前来。
“恭喜王爷,是位千金。”
虽说纪州比不得京城,来别苑这两个稳婆也是城中排得上名的好手,给许多大老爷家里接生过,每次生了女儿,不管是生产的夫人、还是等候的老爷,大多会立刻沉下脸来,满脸晦气,多半还要骂一句赔钱货、没用的东西。
那准备好的赏银,一听是女儿,立刻折半、甚至干脆不给。
稳婆们瞧得出摄政王对王妃孩儿的期待,只怕女儿会叫他希望落空,说恭喜时,愈发小心翼翼,多一句的祝贺都不敢说。
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个活阎王,直接全家归西。
包布里头的小家伙乍然出现在老父亲面前,墨承影对孩子的责怪全没有了。
“卿卿,你听到没有?你听到没有?你当母亲了!”他抱着满头大汗的沈雁归亲了一口,有些语无伦次,“我们有女儿了!你辛苦给我生了个掌上明珠!我当父亲了!”
女儿也值得这般高兴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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稳婆怀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,想再确定一句,只是一时忘了王爷的女儿应该称呼什么,愣了片刻:是叫公主吧?
管他呢,公主总不会错的。
“王爷、王妃,要不要抱抱小公主?”
丫鬟们抓紧时间为王妃温水清理,换上干净宽松的衣裳。
墨承影抬起手,发现自己的手掌比女儿的脑袋还大,他那一双手握过几十斤重的玄铁长刀,砍过战马杀过人,可以劈山裂石。
还是头一次碰这样小、这样软的小家伙。
脑子里莫名其妙涌入一些凶残可怕的想法,他感觉自己那一双粗笨的手,轻易能将自己的乖乖玉儿捏稀碎。
他吓了一个激灵,一双手愈发不知所措,又怕被人瞧出自己的不知所措,双手干脆在脸上揉了一把。
沈雁归侧脸看着他,烛火映照下,他食指微微颤动,点了自己女儿的脸,刚一碰到、立刻弹开,又点上去。
明明这孩子还不如他一把刀重,他却调动全身去抱。
小家伙刚到自己爹爹怀中,便立刻哭了起来。
稳婆笑言:“小公主很喜欢王爷,迫不及待要跟自己爹爹说话呢。”
想起这是摄政王,便想起九族陪葬,咧开的嘴赶紧收了回去,逐字逐句回想自己方才是不是犯了大蠢。
“好软。”墨承影此刻跟个孩子似的,回头看着沈雁归,憨憨傻笑,“玉儿好软。”
“好了,送王妃去隔壁吧。”晚冬在同下人们说。
墨承影听到,忙将孩子交给青霜,小心打横抱起沈雁归,穿过中堂,去东间主卧。
时下虽已暮春,天气暖和,可夜里是凉的,晚冬晓得刚生完的产妇不能受冷,怕临生产那几日,赶不上好天气,早些天便将被子拿出来晒,方才还特意用汤婆子将整张床都暖过。
三层棉絮垫着,沈雁归躺进去,恍若被阳光暴晒后的白云包裹。
柔软、温暖。
她太累了,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,给小玉儿喂了人生中的第一顿奶,便睡下了。
临睡前告诉墨承影,玉儿哭了便将她叫醒。
墨承影满口答应,奈何初为人父,对孩子一无所知。
还是出了事。